皇帝說了這意味不明的一句話,便收回目光,吩咐道去審。
一旁內侍聞言架起那家奴就向外拖,那家奴一邊被向外託著,一邊喊道:“陛下!陛下!奴才冤呀,奴才說的都是真的!求陛下饒了我吧,求陛下明鑒!”
皇帝對這悽厲的呼喊充耳不聞,家奴便對魏瀲喊道:“殿下,求您饒了奴才吧,以後便是人家打死我,我也絕不向外透漏王府的事了!”
魏瀲只淡淡瞥了他一眼,便移開了目光,他的唇角略微上挑,不笑時也是一番柔和神色,可剛剛那一眼卻看的家奴後頸一涼。
愣了一瞬後,家奴反應激烈,他看向魏熙:“公主,您最心善了,你就幫我求求殿下吧!他最聽你的了!”
魏熙聽了,有些不悅,看向拖著他的內侍:“你們沒學過規矩嗎,還不快堵了他的嘴,這般聒噪,當心惹阿耶心煩。”
內侍聞言,忙伸手捂著那家奴的嘴將他拖下去了。
這廂魏瀲的家奴剛被拖走,眾人的耳朵還沒來的急清淨一會,便見有小內侍來稟報:“陛下,柳芳儀今日晨起閑逛時看見了清明渠上浮著一具已經泡爛了的女屍,驚懼過度,暈了過去。”
皇帝聞言起身:“柳芳儀現在如何了。”
內侍道:“還未醒來。”
皇帝聞言,有些擔憂:“去承香殿。”
常苓聞言忙吩咐人去抬步輦,皇帝看著殿中這些人,有些疲倦,對陳士益吩咐道:“給太子他們兄弟幾個先安排宮室讓他們歇著,其餘的人先看押好。”
皇帝說罷,便舉步走了出去,魏熙看著他的背影,覺得有些不對勁,柳芳儀暈的時機太巧了。
魏熙正沉思,頭卻被人拍了一下,她回過神,看向魏瀲:“好端端的六哥拍我的頭做什麼?”
魏瀲勾唇難得顯出些頑皮樣子:“當然是要將你的魂給喚回來呀。”
魏熙瞪他一眼,撫了撫後腦,當即出了甘露殿,魏瀲亦緩緩行在她身側,一路無話,倒是難得的閑適,過了安華門,來往行人越發少了,魏熙側首看向魏瀲:“六哥,程彥的事和你有關系嗎?”
魏瀲毫不猶豫的點頭道:“有。”
魏熙粉唇微抿:“為什麼?”
魏瀲淡淡一笑,伸手在魏熙額上敲了一記:“巴州雖不是什麼富庶之地,但地勢險峻,物産也算是豐富,與其讓一個意圖追隨魏灝的人掌管此地,還不如讓王通仁去。”
魏熙捂著額頭,回身面對著魏瀲,雙手負在身後,往後退著走:“六哥真厲害,你那時候才多大呀,就能將一地長官給換了。”
魏瀲虛託著魏熙的手肘,以防她跌倒:“不及阿熙,我那時都十六了。”
對於皇家的孩子來說,十六歲確實不小了,皇宮是最磨煉人的地方,人的心智都是被世事磨出來的,越磨越精怪。
這些陰謀陽謀是伴隨著他們長大的,便只是看,也得學了三分皮毛,程彥之事如果早發生幾年,怕是魏瀲依然能處理的遊刃有餘。
魏熙對魏瀲微微一笑,突然道:“六哥,我想給程彥洗冤。”
魏瀲眉梢一挑:“為何?”
魏熙旋迴身子,與魏瀲並排走:“因為我答應她們給程彥洗冤了,人家都將實情供出來了,我若是不做豈不是言而無信?”
魏瀲側首看著魏熙明豔中又帶著稚氣的臉龐,道:“你何時學了這一身言出必行的君子風度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