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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熙選了一件留仙裙換上了, 款式極為簡潔,連刺繡都沒有, 可卻極為讓人驚豔,這驚豔來自衣服的料子, 白色的布料透著些瑩瑩碧綠, 如薄霧繚繞間的隱隱青山。
魏熙很喜歡這衣裙, 極有興致的挑選配飾, 她挑來挑去,最終選了一組玉佩,玉佩上零零散散的綴了好些玉珠,精緻卻略顯繁瑣, 可與魏熙身上的衣服卻極為相稱,為原本飄逸脫俗卻略顯素淨的衣裙增了些精緻靈動。
穿上了好看的衣服好似連心情都變好了, 魏熙像是忘了方才的事,腳步輕快向甘露殿行去,身上玉珠碰撞, 所過之處留一串玲玲之音。
待魏熙見了皇帝,向皇帝謝了恩, 又在皇帝面前好生討巧賣乖一番,博得皇帝龍顏大悅後已經是一個時辰後了,魏熙出了殿門, 在廊上行了不遠便見宮人引著一道白色身影向這行來,那白衣人步履從容,身姿清雅, 許是迎著風,寬大的袍袖飄動起來,那人如被捧在雲裡。
魏熙見此情景,以為來人是魏瀲,腳步微不可查的頓了一下,複又極為輕快的行了起來,玉珠亦隨著魏熙的步伐有節奏的晃起來,宛如樂章。
待走進了些,魏熙看清了那人的臉,有些意外,不是魏瀲,卻也是有一副好相貌的,這人五官雅緻而略帶稜角,本該略有些銳意的面容卻因他溫文平和的神情顯得溫柔可親,一看便是個好性子。
魏熙在腦子裡過了一圈,發現對此人毫無印象,斷定這人應不是長安人,此人這般風采,若是身在長安她是不會不識得的,魏熙向陳敬問道:“你知道他是誰嗎?”
陳敬看了來人一眼,道:“昨日下午溫家大郎君來長安給陛下賀壽,順便在長安任職,今天應該也休整好,來給陛下請安了。”
“溫家,哪個溫家?”魏熙疑惑道。
陳敬答道:“他應是範陽節度使溫軋葷的長子。”
魏熙恍然間又有些驚愕,實在是此人儀態風度俱佳,比漢人還漢人,實在不能讓魏熙將他和那個諂媚的痴肥胡人聯系在一起,想到他的父親,魏熙收回了因此人相貌産生的一絲好感,負著手微揚下頜:“是他呀,倒是和他阿耶不像,弱不禁風的。”
魏熙看著溫紹延絕佳的步履儀態,一時竟起了些壞心思,她隨手在腰間懸著的玉佩上扯下一個玉珠,也虧得這組玉佩只做裝飾之用,不甚堅牢,竟讓魏熙輕易便扯下來了,玉珠脫離線繩,底下垂著的穗子散了一地,陳敬看著被魏熙捏在手裡的珠子,想著需得好好整治敲打一番將作監那些人了,竟連個玉珠都串不牢固。
魏熙卻是不管這些的,抬手瞄準那道越行越近的身影,將玉珠擲了過去,本以為能讓那個文弱胡人出醜,結果估算錯誤,玉珠在離那人兩尺遠處便落了地,落地時竟沒被摔碎還彈了幾下,叮鈴作響很是清脆,然後便一路向前滾去,滾到一片白色的衣角前時,一隻白皙修長的手將它撿了起來。
撿起玉珠的正是溫紹延,他白衣委地,墨發披垂,連撿東西都比尋常人好看些,有種說不出的寧靜溫潤。
溫紹延起身,將玉珠握在手裡,向玉珠滾來的方向看去,只見不遠處一眾宮人眾星捧月般簇擁著一個貌美的小娘子,那小娘子一襲白衣,極為稀奇的衣料,在天光下似乎還有幾絲碧色流轉,裙裾隨著清風微揚,那隱隱碧色更顯璀璨。
而比那碧色更為惹溫紹延注意的卻是那小娘子腰間懸著的玉佩,極為精美的玉佩,玉佩上垂著些細小的玉珠,無甚重量,做不了壓裙之用,此時正隨著風歡快的舞動,發出聲聲脆響。
溫紹延見此便知道了玉珠的主人是誰,他向前幾步,將玉珠託在手心,對魏熙頷首一笑:“你的玉珠。”
溫紹延說完,見那小娘子沒有理會他,只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一雙美目清淩淩的,像是最為清澈的寒泉,帶著些孤傲,卻又滿是不懷好意的調皮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