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泰斯皺了皺眉頭,連忙拉住打算繼續這麼做的澤拉爾,他真怕繼續下去會讓眼前這位年輕的煉金術師精神徹底崩潰!
這個時候德諾也從修道院中跑了出來,他看見澤拉爾滿身血汙的樣子不由有些愕然,見阿爾泰斯向他搖了搖頭這才回過神來。
“華萊士閣下,澤法隊長想請您幫忙鑒別一個非常奇怪的東西。”
阿爾泰斯一把拽住澤拉爾的衣領,連忙趁此機會將他帶離此地,轉頭吩咐身邊計程車兵將這些屍體收斂起來。
德諾領著他們一路進到修道院大廳,走廊裡布滿了地xue蜘蛛的爪痕,地板上到處都是血跡拖痕和殘肢斷臂。
澤法隊長在原地急的團團轉,大廳中新歷七神的雕像被推倒在地,桌椅全被掃到了牆邊,留下中心一塊空蕩蕩的場地,地板上用鮮紅的血跡繪製成了一個大型的魔法陣。
魔法陣的正中心只有一個圓形主陣,其上充斥著各種密斯特王國獨有的符文,毫不掩飾其中的邪念與惡意,三個輔陣疊加在主陣之上,卻是用穆蘭王國的符文刻畫而成,一眼看上去更像是原始部落的圖騰標誌。
澤拉爾神情恍惚的被阿爾泰斯推到了魔法陣旁邊,擦幹自己眼角的淚痕蹲在地上一點點仔細檢查。
阿爾泰斯等人站在旁邊大氣也不敢出,生怕幹擾到澤拉爾思考。
“這應該是個大型儀式魔法中的一部分,從符文來看應該是祭祀召喚型別,但我還弄不清楚這個儀式魔法要召喚的是什麼。”
“不管是什麼樣的魔法陣,只要通通破壞掉就行了吧。”阿爾泰斯將巨劍舉起,藍色雷光在周身繚繞,眼見就要斬落。
“不要白費力氣了。”澤拉爾嘆了口氣,開口打斷阿爾泰斯的蓄力,沮喪的搖了搖頭。
“這個魔法陣已經開始發揮效能了,除非你一劍之下能毀了整個修道院,否則根本無法打破高階法師的精神庇佑。”澤拉爾詳細解釋道。
阿爾泰斯舔著臉將巨劍收了回來,訕訕道:“那還是等男爵到了以後再說吧。”
走廊裡響起了士兵的腳步聲,一小隊斥候推開大門闖進來大聲報告道:“騎士長大人,我們發現了倖存者。”
“倖存者?你是說這裡還有人活著!”阿爾泰斯驚喜之下又問了一遍。
“是的,修道院裡還有人活著,而且數量並不少。”前來彙報的斥候也是激動地滿臉通紅,大聲回複道。
不等兩人結束對話,澤拉爾已經轉身竄出了大廳,他現在急需確認未婚妻夏洛克的訊息,奔跑在走廊中已經隱隱能夠聽見庭院中人群的交談聲了,澤拉爾顧不得那麼許多連忙向外沖了出去。
庭院中早已架起了火把,此時衣衫襤褸的人正聚在那裡小聲議論著什麼。
澤拉爾看見這些倖存者遠遠的放慢了了腳步,他此時的內心中迫切想走過去,但又有些遲疑,他害怕那人群裡同樣沒有他認識的人。
“澤拉爾!澤拉爾·華萊士!”人群中突然有人高喊一聲。
澤拉爾連忙驚喜的抬頭看了過去,只見一個消瘦的女孩一瘸一拐的向他這邊跑來。
“夏洛克隊長說你一定會來找她的,一定會來找她的,你真的來了。”女孩一邊跑著,一邊嚎啕大哭,雙手卻死死的抱著一個老舊的青陶罐。
澤拉爾仔細回想著記憶,終於想起了這個女孩的身份,芙蕾雅小姐的侍女,愛麗絲·威斯特雷。
“你見過夏洛克!她在哪裡?”澤拉爾顧不得那麼許多,迎上前驚喜的追問道,他覺得自己的心髒都要從胸口跳出來了!
日夜追尋的訊息終於有了線索,他從沒有一刻覺得自己能夠如此興奮!
“夏洛克,夏洛克隊長已經犧牲了,是她帶領我們藏到這個修道院裡的。”愛麗絲早已泣不成聲,斷斷續續的說道。
澤拉爾臉上驚喜的表情凝固了起來,整個人彷彿變成了一座石像,連呼吸都變的微不可聞,整個大腦中一片空白,眩暈感伴隨著嗡鳴聲不斷在耳邊響起。
“你,你剛才說什麼?”
“夏洛克隊長的骨灰裝都在這個罐子裡,謝天謝地,我終於完成了她的遺願。”
澤拉爾低頭看了看愛麗絲手中抱著的青陶罐,一瞬間彷彿被抽取了靈魂,整個人失去了所有思考的能力,眼前猛的一黑,再也看不見任何事物。
他就彷彿一個提線木偶一般僵硬的接過裝有未婚妻骨灰的青陶管,瞳孔漸漸失去了聚焦,整個人看上去就如同一具活死人無異,
身後傳來阿爾泰斯等人密集的腳步聲,嚇得愛麗絲連忙躲到了一旁。
澤法隊長,德諾,還有阿爾泰斯他們滿心擔憂,卻又不敢輕易上前打擾,只能焦急的立在原地。
澤拉爾痴痴的抬起頭看向愛麗絲,緩步走上前去,死屍一般的表情上看上去有些嚇人。
“夏洛克,她,臨走前的事,你能,給我講講麼?”
話音剛落,兩道清淚便奪眶而出,澤拉爾緊咬著自己的下唇,直到泛青的嘴角溢位殷殷鮮血也不肯放鬆。
世上有一種痛苦,叫做生無可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