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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的黑暗中澤拉爾拖著麻木的驅殼一步步走回到了‘誓約之塔’學院內的住所。
老公爵一整晚都在忙著備戰調兵,街面上也到處都是喧嘩的市民,今日,整座城市註定是個不眠之夜。
桌子上堆滿了為了之前返回家鄉而收拾好的行囊,一張泛黃的油畫擺在牆角,上面繪著家鄉那片金色的麥田,兩個孩童相互追逐打鬧,隱隱可以看出畫中的男孩就是幼年時期的澤拉爾。
澤拉爾一頭撲倒在臥室中的那張小床上,然後將自己的身體卷縮了起來,側過身子眼神空洞的望著窗外的那輪圓月。
枕邊已被淚水一次又一次的打濕侵透,但卻根本無法緩解他心中的悲痛,直到眼淚哭幹,疲倦又像洪水般一波又一波襲來將他的意識強行拉入夢中。
……
眼前浮現出一片灰色的濃霧,順著直覺的指引澤拉爾不斷在霧中前行,他臉上的神情依舊是一片死寂一般的麻木。
靴子踩在平整的路面上,眼前這霧好似受驚的小獸爭先恐後的向四周躲避,一座破敗的古老莊園在浮現在眼前。
這座莊園中心的大理石雕塑上早已布滿苔蘚,就連噴泉的池底也是布滿灰塵,大理石雕鑄的邊角破碎不堪,草坪也是一片枯萎,整個莊園內散發著一種說不出的蕭瑟寂寥感。
澤拉爾突然意識到自己現在正處於夢境中,他使勁搖了搖腦袋想讓自己清醒一些,可惜卻沒有起到絲毫效果。
無奈放棄了這個白費力氣的舉動,澤拉爾又抬頭掃視一圈眼前的莊園,這一切彷彿與現實並無明顯區別,他的視覺沒有那種模糊感,意識也都符合邏輯,好像一切又不像是在做夢。
“為什麼這裡給我的感覺會很熟悉呢。”澤拉爾的喃喃自語了一句,邁開腳步繞過這座噴泉踏上了城堡門前的石階,然而夢中的一切依舊寂靜無聲。
鏽跡斑斑的城堡大門緩緩向兩側敞開,彷彿有人早就料到他會到來。
“我最尊貴的客人,歡迎來到古堡。”門後的長廊內中回蕩著一個優雅的女聲,兩側的牆壁上嵌滿了巨大的鏡子。
這些鏡子有些是破碎的,有些則布滿汙漬和藤蔓,陽光從破裂的穹頂照耀在地板上,可以清晰的看到灰塵在空中飄揚。
清風緩緩從門外湧入,捲起一個個氣旋彷彿吹走了時光的痕跡,下一刻時光彷彿因此倒流起來!
灰塵四散,藤蔓褪去,苔蘚剝落,破碎的一切都在複原,斑駁的一切變得煥然一新。
當一切重歸寂靜,嶄新的莊園和古堡呈現在澤拉爾的眼前。
古堡長廊的盡頭,一位黑色長裙的少女踩著鑲著紅寶石的高跟鞋漫步走來,展顏微笑著令人不禁有些陶醉在其中。
“客人,有什麼需要莉莉絲為您效勞的麼?”
莉莉絲擁有一頭黑色卷發,紅唇鮮豔的彷彿是在滴血,她的舉止優雅而溫和,宛如冰湖上嬌俏美豔的黑天鵝,她微笑著倚靠在鐵門一側,平靜的注釋則澤拉爾的臉龐。
“為什麼我總覺得這個夢有種很熟悉的感覺,你知道答案麼?”澤拉爾問道,語氣和神態都顯得很困惑。
“我們之間立下過契約,就在你剛出生的時候。”
“我不知道你說的這些,我只是覺得這裡有些熟悉。”澤拉爾喃喃道。
莉莉絲有些無奈的攤了攤手:“你確實不記得了,這讓莉莉絲感到有些為難。”
“如果這間古堡從我出生時就伴隨我成長,那為什麼過去二十一年裡你們沒有出現,卻偏偏現在出來找我。”澤拉爾忍不住疑惑道。
莉莉絲搖了搖右手食指,款款來到澤拉爾的身前,而後將雙手輕輕搭上他的雙肩,雙眼認真的盯著他的雙目。
“過去的二十一年,你只是一個隨遇而安,毫無抱負,甚至自甘平凡的人,獲得一個小學院的首席學徒稱號就能完全滿足。”
“實話說,這讓我們有些失望,你不需要古堡,古堡也同樣不會需要你,這件事不取決於我,而取決於你,明白麼?”
澤拉爾眼中劃過一絲悲傷,他不禁開始反省自己的過去,無論是力量,財富,還是權力,哪怕他之前擁有其中的任何一項,此刻也不會覺得如此無力。
他想到了自己的家鄉身子忍不住後退了一小步,奧頓郡此時正飽受戰火肆虐,他又想到了跟自己從小一塊長大的的未婚妻夏洛克·加西亞,她此時很可能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了。
“你現在遇到了困境,這正是一個選擇。”莉莉絲開口打斷了他的思緒。
“可我又能做些什麼呢?”澤拉爾苦澀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