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老闆見‘還香閣’以理不讓,翹動著胡須道:“恩人們在我那裡好吃好住,店錢,飯錢我一概俱免!
我歸雲客棧乃是歸雲鎮最繁華之處,大恩人住在我那裡,也好領略下咱們歸雲鎮的繁華之景。
再說,我那裡店堂比你這裡寬敞。每日裡,鄉親們前來孝敬,也好有個體面桌椅座頭吧!”說吧,顯是財大氣壯,挺直了腰板與花相公夫婦對峙。
花老闆越說越急紅了眼,忙道:“怕是你想借著大恩人的體面,來招攬生意吧!你也休得在此吹噓,你那裡俗裡俗氣……”
他兩家,你一句我一句,當著大恩人的面,先是禮貌著據理力爭,後來竟臉紅脖子粗的爭吵起來!
賈老闆急得要去拖拽無塵衣袖,欲往客棧回請。蔡老闆用身板擋住,忙催花氏去取恩人的行李。
惹的圍觀眾人時而哈哈大笑,時而還添油加醋,故意取樂!
無塵等人哭笑不得,欲上前勸解,又怕無論如何解說都會拂逆另一方好意,不知從何解說,幹脆立在一旁靜不做聲。
末了,還是鎮長老先生一嗓子震住,“你二人夠了!”
眾人如破鑼敲斷了鼓槌般頓時安靜下來!
鎮長轉身笑眯眯謂無塵道:“大恩人見笑了,他們也都是一份熱心。”
說吧轉向二人,在場的精明之人誰看不出他們其實無不打著各自的小算盤,孝敬恩人固然是真心實意,但兩家都是做生意的,誰都明白這“孝敬”莫不是種最有價值的彩頭招牌!
“這是大恩人贊賞過的茴香菜”
“大恩人最喜歡吃我們家的百花糕”……
眼前是舍了點供奉錢,但過後必將為所居住店面樹立一道無形的招牌。是以這種“孝敬”,大家當然要搶著孝敬了!
賈、花兩家都拿眼緊瞪著鎮長,那意思彷彿在示威,又彷彿在狡黠的以眼神和鎮長秘密談判。
鎮長自然是有權威的,他說過的話,當然任何時候都是一種法令!
二人雖不敢和鎮長爭言,但私下裡,歸雲鎮凡是做生意的大小商鋪,誰不逢年過節的都給鎮長些好處。
這兩家都是行業裡的大頭,那份子錢自然是不少的,二人的眼神彷彿此刻又在威脅說:“你要是說錯了,看我這個月給你屁吃!”
鎮長也著實為難,他自然是懂得這眼神意義的!
本來很好辦,讓恩人們做決定去誰家是最簡單的,但這無疑會讓恩人們兩難。怎能讓恩人們為難呢,這黑鍋自然還是我來背好了。
其實他心裡已盤算好:一則,這滿街巷傷眾剛剛恢複,到底這疫毒會不會徹底消除,會不會去而複來還得恩人們仔細檢視數日。
二者,歸雲山莊蕭牆之禍才罷,雲莊主剛剛正位,但畢竟荒弛了兩三年的鎮防,不可能急切間馬上恢複。
妖匪之災剛過,萬一這期間再有妖匪來襲,怕是兇多吉少,最好是借機讓恩人們在此再盤桓數日,以備不虞。
而這還香閣既是疫傷病眾聚集之地,又離北郊最近,自然是在這裡居住最好不過;
只不過百餘年來,鎮防護衛之職皆以歸元山莊為主持,現在我刻意留這些外人在此顧衛本鎮周全,那是公然叫薄了山莊的情面呀。
鎮長心中躊躇不定,面上更是猶豫不決。但想起此次妖匪之災還不是因這山莊內患所起,心中對歸雲山莊憤恨之意陡起,如今為了合鎮安慰,也顧不得什麼情面了!
鎮長先生畢竟光明磊落,心既此慮,略思了一陣便朝無塵等人再拜。照實將心中所慮當眾說了出來,只是歸雲山莊的這一節自然是略過去了。
無塵暗忖,本次師父遣自己下山尋九劫舍利,如今九劫舍利珠化入他人身軀,雖有辱使命,但事已至此,畢竟事情結果是有了著落,早晚回山歸報皆是如此。
這歸雲鎮妖匪遺毒之難雖已肅清,但度人之災需力求根本,的確該留意再查微一段時間才是。
況且那屠龍山狼窟中的百萬石兵甲之事非同小可,在此停留一段時間,或許有更重要的發現。
歸雲鎮之情狀,無塵自是比任何人都心知肚明,微微頓首,口中卻道:“鎮長先生之言誠為周全!
只是如今妖匪遺毒解藥好歹已取到手,貴山莊花莊主既已正位,鎮防之務實已有了主持,我幾人又怎敢以微末伎倆添足護衛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