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賢小心翼翼的伺候著皇上,扶著皇上坐好,又拿來榻幾墊上錦被,讓皇上倚著。
皇上端著茶杯,看著上面的茶葉沫子,“老三那兒有動靜麼?”
劉賢保持著半彎腰的姿勢,“回皇上,齊王府裡很是安靜,齊王每天都會陪著齊王妃,在花園裡走倆圈,也偶爾會和平南王世子倆個喝茶下棋,再就是去刑部看卷宗!”
皇上的臉色好了一些,又輕問了一句,“老二那兒呢?”
劉賢猶豫了一下,皇上略微鬆弛的臉皮動了一下,“據實說,放心他還氣不死我!”
劉賢看看左右,擺手讓宮女太監都離得遠遠的,這才貼著皇上耳朵說了幾句,皇上的臉皮抖了三抖,腮幫子鼓了鼓,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不成器的東西!連個長史都籠絡不住,還能指望他什麼?”
停了一下,皇上抬頭看著劉賢,“給他看病的太醫怎麼說?”
劉賢微微抬了一下頭,輕聲回答,“回皇上,太醫說了,這毛病要慢慢養,急不來,總要一年半年的才能恢復正常!”
皇上疲憊的閉上眼睛,又哀嘆一聲,“哎……!若不是還有老三這個正常的在,我都要以為我程家被下了詛咒,這一個倆個的怎麼都這麼不省心!”
皇上一拍榻幾的扶手,“老四也是個不省心的,阿瑤給他挑的媳婦多好,要家世有家世,要相貌有相貌,他那個不著調的娘居然不同意?老四也沒有個自己的主張,就讓他母親那個胡攪蠻纏的瞎攪和!”
劉賢木頭樁子一樣的站著,半聲也不敢吭,好一會兒才找到話搭茬,“皇上,今年的新年宮宴還在景和宮嗎?內務府的總管昨天來請示了!”
皇上想了想,略一沉吟,“今年就不大擺宴席了,只他們哥兒四個帶著媳婦孩子們,再把平南王府一家子人請來,也算是一個家宴吧!就在坤和宮擺宴吧!”
皇上感慨的拍拍劉賢的肩膀,“朕也老了,一大群人應付起來也累得慌!”
劉賢趕緊笑著拍馬屁,“皇上一點兒都不老,奴才看著皇上還跟三十歲的時候一樣!”
皇上心情不錯的斜了劉賢一眼,“你這老貨,怎麼老是說朕三十歲,朕三十歲有什麼特別的嗎?”
劉賢微微低頭,又緩緩抬頭,“那年春天,皇上您抱著五歲的秦王,站在乾安殿的臺階上,高興的哈哈大笑,老奴永遠記得那一天!您笑得聲音那叫洪亮,奴才聽著舒心啊!”
皇上歪頭看著劉賢,眼睛有點兒溼潤,伸手點指著他,“你呀!也就是你還能記著朕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皇上緩緩的走向內殿,喃喃的抱怨,“哎!這幾年我都快讓這個混小子氣得想砍了他!”
劉賢低垂著眉眼,掩住了一閃即逝的一抹憤恨,亦步亦趨的跟在皇上身邊。
臘月二十六這天,齊安泰早早就起了,跟平南王說了要帶媳婦去洪恩寺,平南王眉眼微動,“快過年了去寺院做什麼?咱家該添的香油錢都送過去了!”
齊安泰完全沒個正行的歪坐在父親身旁,“明天是淨明大師的壽辰,我媳婦兒要去看望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