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思暖聽到他的話,雙手緊緊攥著他胸前的襯衫,哭得更厲害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為什麼會這麼愛哭,明明這麼些年來都好好的啊,怎麼好好的就變成了一個愛哭鬼,這一點也不像她。
廚房的溫度比大廳要冷,女人低低細細的抽泣聲傳進了陸銘寒耳朵裡,他緊張地都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
“別哭了,”他嗓音晦澀沙啞,喉結也不可避免地上下滾了滾。
氣氛一時之間僵住,傅思暖感覺到男人安慰的動作,呼吸聲突然就滯住了。
她鬆開了攥著他的衣衫,將頭偏到了一側,試圖伸手去擦眼淚,卻驀然被男人捏住了手腕。
“你放開我。”
她微微抬頭,紅腫的雙眸落入了男人的視線裡,陸銘寒的心臟狠狠地震了一下。
他彎腰撿過掉落在一旁的睡衣裹在了女人的身上,抱著她出了廚房,然後坐在了沙發上。
紙巾落在傅思暖臉頰的時候,她本能地閃躲了一下,將頭偏地更遠了。
“暖暖,”他捏過了她的小臉,使得兩個人可以平緩地對視,紙巾也貼上了她的眼眶,動作很輕,但是紙巾還是很快被沾溼了。
傅思暖掙脫不得,眉心緊緊擰著,嗓音帶著哭腔過後的沙啞,“你放開我。”
她其實不想任何人看到她這副樣子。
但是……
“陸銘寒,”她閉了閉眼,阻止自己的眼淚溢位眼眶,認真地看著他,“我沒有理由留在你身邊了。”
她說的認真,紅腫的雙眸竟然格外地冷靜,說出來的話就好像踩在他的心尖上。
“我不接受。”他眉心擰了擰,深深地撞進她的眼裡,“我早就說過,你是唯一的陸太太,既然結婚證已經領了,就沒有回頭的餘地。”
“婚紗已經在重新趕製,明年年初,我們就舉行婚禮。”
傅思暖瞳眸還是不可避免地發生了變化,雙手緊緊地攥著衣袍,涼薄的嗓音像是從喉間溢位來,“我以為當初試婚紗的時候,就是老天爺的警告。”
視為不詳。
“暖暖,那一槍是你替我擋的。”
陸銘寒的嗓音沙啞,像是在陳述著她之前意氣用事的事實,她閉了閉眼,忽略掉他說出的最後一句話,突兀地伸手掰開了他的手,力氣格外的大,“我累了,想休息了。”
她不想再跟他辯駁這些沒有意義的事情了,她這幾天需要好好想想,他們兩個的關係。
陸銘寒盯著女人一副拒絕交談的表情,還是攬著她回到了主臥,傅思暖閉著眼縮在他懷裡,沒有掙扎。
剛沾上被褥的時候,她索性直接捏著睡裙領口蜷縮到了角落。
空氣中還瀰漫著淡淡的煙味,陸銘寒目光停在茶几上的菸灰缸上良久,到底還是將那些殘骸丟進了垃圾簍裡,轉身出去了。
月上柳梢頭,甚至蔓延進了臥室。
傅思暖回頭看著禁閉的房門,雙手緊緊地捏住了被角,孤寂的感覺從四面八方侵襲而來,她竟然覺得臥室裡有些空蕩。
原來習慣,也是一種可怕的東西。
她輾轉反側了一晚,竟然失眠了一整夜。
……
書房裡,男人穿著白色的浴袍,黑色的短髮有些許溼潤,他抬手從最上面那層的書架裡,拿起來了一個四四方方的小盒子。
從裡面捏出來了一張泛舊的照片,而照片後面的右下角,寫了一行法文字母,大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