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沒有這種潛在的意識,只是在知道冷檀會在的時時刻刻,秦微都會想到冷檀會不會不在。
據冷檀所說,秦微扛過了第十九日的那一輪混戰,雖然狼狽得很,也受了些傷,但已經可以過關了。只是冷檀並不滿意而已。
秦微看著眼前的師父,聽不見她的聲音,卻明顯的感覺到從她的身上透出的淡的彷彿很不經意的,卻不由得令人折服的氣度。
當冷劍出鞘的時候,當蟒綾舞動的時候,這樣的冷檀才算是從睡夢中醒來。
醒來的是江湖傳聞中孤高冷傲,卻又逍遙自在的冷檀。
她的孤,不懂寂寞。
她的高,不沾世濁。
她的冷,不及他人。
她的傲,透骨生香。
後來離開了沉煙谷在一處過了一段算得上避世的隱居生活,再回到俗世中恍若隔世,做什麼都有些不適應的時候,秦微才明白冷檀的用心,她真的很瞭解她,知道她不願意為不喜歡不值得的事情耗費半點時間心力,知道她一有條件就恨不能常年閉關俗世不理,她用她的方式教導她應付麻煩的方法以及生活的需要,可是她又會因為疼惜不願意她接觸超出她能力範圍的東西。
她秦微知道了,自己有一個為她傳到授業解惑的師父的同時,還有一個嚴厲的父親,和一個疼惜她的母親。
那是冷檀,她的師父冷檀。
近一個月的相處,秦微與兩匹馬算是熟悉了,裂韁甚至對她有了一絲好感。這匹馬本就是個頑劣如孩童的性子,在回去的路上雖然也同桀驁鬥著腳力,卻再不是對背上的人毫不顧忌了。
回到沉煙谷,秦微恢複了練功讀書睡覺的往複迴圈,休息時體會這枯燥的緊湊的急切的感覺,竟有一點小別勝新婚的感慨。
因為被批評的太慘的緣故,秦微也幹脆擠出時間嚮明起請教起了陣法的問題。
每一天,都是忙得恨不能練成分身之術。
盡管這樣的想法有些沒出息,但是秦微真的覺得,她很喜歡這樣的生活。
時間在一點一點流逝,而各種各樣的學識卻一股一股的流入到秦微的身體裡。
劍法,流雲飛袖,內力,都以令人咋舌的速度提升。
就是海天,也驚豔的斷定,秦微必在十年之內必成冷劍。
此言一出,所有了解秦微生活的人都在情理之中難以置信了。
而海天的話,沒有誰不信。
冷劍府本就專注鋒銳的氣氛,在這一句話之後變得有些瘋狂。
當然,那也是穩紮穩打的瘋狂。
秦微也因為這話驕奢浮躁了兩天,畢竟這份肯定,實在太讓她歡喜了,甚至是受寵若驚。至於受的誰的寵,不知道。只是那一種感覺,實在由不得她不歡喜。但很快,這份歡喜驕傲便化作了動力,秦微也再度沉下心來,畢竟她的目標還是很遠大的,相比於理想,她還是那麼的渺小。
秦微還沒有注意到,這也是海天給她的一個鍛煉,對她的心性的鍛煉。她只是在很久之後才在他人的稱贊中發覺,自己的劍法之中,什麼時候多了一份寵辱不驚的自在大氣。
時間過得飛快,還沒覺得怎麼樣,就過了一年。
次年又一輪感官訓練,盡管知道秦微並不喜歡,冷檀還是執意要海天將這為期八個月的訓練挪到了谷外,而這一次,與其說是感官訓練,不如說是個人殘缺性的社會實踐。
秦微很頭疼,很頭疼,盡管她能夠理解冷檀的用心,盡管她也感覺到與沉煙谷又一輪的改朝換代有關,但是,這不意味著她能夠甘之若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