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一場訓練是意料之中的難,雖然秦微在剛剛還一點準備都沒有,雖然秦微也有些習慣韓默聲看似突兀實則周密的安排。但是,這樣就開始了以另一個人的身份的另一種生活?
也就是說,從現在起,她要管韓默聲叫哥哥,還要與韓默聲一起去接觸各種各樣的人。最艱難的是,她現在是一個瞎子,而要去接觸的又是最為虛偽的一群人。最滑稽的是,他們代表的竟然是莊華郡王,那個嗜好女童的莊華郡王。
“那真正的紀勉和紀鸞衣呢?不會有人認出來麼?”
“他們在路上被暴民踩死了。紀鸞衣沒人認識。”
.......被暴民踩死了?好吧,反正是死了。
“現在是什麼時辰?”
“申時一刻。”
“好了沒?”秦微大概不知道自己的眉頭皺的又多麼的無奈,但她貌似接受的很快。
秦微也覺得自己已經做好準備了。可是這一動身,就卡住了。看不見......
好在這些衣裳都是廣袖長擺,衣袂搖曳無風自動,絲綢與地面摩擦的聲音輕而細密,屋內焚著安神的香,佈置的也十分溫暖,顯然不是客棧,門口離得並不遠,韓默聲就在門口,這樣的房間應該還有一個桌子,碰到了。
秦微小心翼翼的走向門口,直到走到韓默聲的身邊,後者聲音清冽還帶著少年人的浮華,彷彿就是一個意氣風發沒經歷過挫折的公子爺。“你隨我去拜見太妃。”
“哦。”
拉扯著韓默聲的衣袖,秦微低聲問,“為什麼太妃祝壽紀鸞衣能來啊。”
“紀司晨和紀鸞衣的母親是太妃的陪嫁宮女。早已去世了,是在宮裡為太妃受人刁難落下的病症。所以在太妃心裡有些分量。旅途勞累,虛弱一點。”
韓默聲說的不多,應該是需要注意的不多吧。秦微有些心虛,好久不和外人打交道,一打就是扮別人,還是瞎子。
在長廊裡穿行一陣,逐漸靠近了某一處嬉鬧之地。陣陣香風伴著暖意襲來,秦微有些餓了。
秦微並不適應看不見的感覺,值得低著頭,裝作一副疲倦的依賴哥哥的樣子。
果然她一進門,便有一個女聲道:“喲,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這才說著,晨哥兒就帶著鸞衣來了。”
韓默聲帶著鸞衣向前方施禮,“司晨攜妹鸞衣,恭請太妃金安,請王妃,各位夫人金安。”“鸞衣恭請太妃金安,請王妃各位夫人金安。”
“快起來。”那廣安太妃大概五六十歲,聲音倒是和善。
“晨哥兒快帶鸞衣來給本宮看看,生的倒好,就是可惜了這眼睛。”
“上前十步。”韓默聲低聲說。倒是讓所有人都勉強聽到。
秦微只得像是走慣了上千走了十步,好在不必她自己停下,就有一個人伸出手來將她帶到老太妃身邊了。
這樣的感覺真是久違了,好在秦微臉上也只是一點緊張,之後便是久違了的乖巧溫順。
老太妃拉著秦微的手感嘆了一會兒這孩子身子骨弱小,又命途多舛,再者他們的母親如何可惜,但終究只是侍女的孩子,沒一會兒就解脫了。
又陪著坐了一會兒,就著韓默聲的手略吃了幾樣點心,便回去房裡了。走了一段韓默聲笑道:“難怪能讓周家老太相中收為義女,果然是個宜室宜家的好孩子。”
這是誇獎麼?肯定不是。“今天到此為止了麼?”
“單論應酬,是。”
“哦。”
不能鬆懈,不能失去警戒,還得是疲累的。摘了釵環首飾,脫了精緻厚重的衣裳秦微躺在床上,默默的運轉心法,像是睡著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