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喜道:“估計是景仁宮的事讓侯爺知道了,所以侯爺去雪合宮為小姐討公道去了。”
說這話時,小喜聲音裡帶著一絲遮掩不住的歡喜。
她一直在為樂宜砸傷水卿卿的事耿耿於懷,恨不得梅子衿幫水卿卿好好出一口氣才好。
可水卿卿卻不這麼想,撇開今日是她有目的的故意挑釁激怒,光是樂宜公主的身份,做為外臣的梅子衿,也不能去她宮裡尋她麻煩,有違尊卑。
想到這裡,水卿卿著急起來,連忙起身吩咐小喜給她拿披風,正要出門往雪合宮去,卻在此時,梅子衿已是沉著臉進了她的屋子。
一進門,梅子衿看著她額頭上包紮的紗布,陰鬱的臉色越發的黑沉。
再看到她身上繫了一半的披風,卻是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不由沉著臉不悅道:“身上還傷著呢,你又要去哪裡?可是擔心本侯去雪合宮大鬧惹出事來?”
見到他安然回來,水卿卿心裡一鬆,順勢解了披風的帶子,再上前去替他解身上的大氅,柔聲道:“我才不擔心侯爺惹事,我是怕侯爺生氣。再者今日之事,侯爺倒是錯怪那五公主了,是我故意激她下的手,怪不得她。”
聞言,梅子衿微微一愣,奇道:“到底怎麼回事?”
於是,水卿卿將她從乾清宮拿到晉明帝服藥的藥漬,到故意激怒樂宜公主、讓她出手砸傷自己,再到順利見到陸霖得到解救晉明帝的藥方,一一詳細的同梅子衿說了。
“……所以,我這傷是有意義的。何況陸霖也說了,有他在,我的額頭不會留傷疤,所以侯爺就不要生氣了!”
水卿卿像做錯事的孩子般,向梅子衿俏皮又小心的討饒著。
可梅子衿那裡又捨得真的生她的氣,他沉臉不悅,皆是氣她不懂得保護自己,讓自己受傷,他實在是心痛。
想到她為讓晉明帝早日醒來、為了幫自己扳倒太子,卻是吃了這麼多的苦,還冒著極大的風險,心裡又是感動又是心痛不捨,不由當著小喜的面,情不自禁的上前將她抱進懷裡,假裝斥責道:“即便要用苦肉計,也不用真拿頭去接人家的茶壺,萬一燙傷怎麼辦?萬一砸傻了腦子怎麼辦?我說過的,這世間的事,再重要也抵不過你,不許你再拿自己去冒險了……”
水卿卿紅了臉,所幸小喜早已悄悄溜下去了,並替他們關好了房門。
才分開一日,可水卿卿卻感覺與他分開了好久,靠在他懷裡環著他的腰嬌羞道:“嗯,我記住了,以後都聽侯爺的話,像昀兒一樣乖乖聽話!”
看著她嬌羞的樣子,梅子衿一肚子的火氣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抱著她一同在軟椅上坐下,讓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扳過她的臉目不轉睛的看著,眉眼裡漾起濃情蜜意,忍不住在她嬌唇上咬了一口,低啞著嗓子道:“今晚你不在,我要失眠了。”
水卿卿當然明白他話裡的意思,耳朵根都紅了起來,心裡卻是想起了太子給他與樂宜公主定下婚期的事情來,心裡酸澀,斂眸輕聲道:“太子替你和樂宜公主定下了婚期,就在下個月的臘月初八……時間挺緊的,你要忙著朝廷的事,恐怕又要辛苦老夫人操勞了……”
說出這些話時,她明顯感覺到梅子衿身子微微僵滯住,不由抬眸朝他看去。
梅子衿前一刻還裹著深情的面容再次變得冷峻,而冷峻裡又帶著難言的愧疚與無奈。
迎著她打量的眸光,梅子衿定定的看著她,悶聲道:“那怕我再不情願,樂宜卻沒辦法不娶……是我愧對了你!”
滿腔的話,到了嘴邊卻說不出來。他知道他愧欠著她,說再多也於事無補,所以默默的將一切愧欠的話都嚥下……
然而,他不說水卿卿也明白他的苦衷,她親自體會過被逼婚的痛苦。何況,當初他答應娶樂宜,也是因為她。
所以,她如何忍心怪他?!
水卿卿和煦笑道:“侯爺不要自責,更不用擔心我……樂宜公主雖然任性了些,但看得出她對侯爺卻是一片真心。而我,已與侯爺有了昀兒,我已心滿意足,我也不再奢求什麼……”
她越是這樣說,梅子衿心裡越是愧疚,不由抱緊她輕聲道:“等皇上醒來,我會請求皇上恢複昀兒的世子之位……我不能將一切最好的給你,卻要將一切最好的給他……”
水卿卿明白梅子衿的想法,更是知道他因愧欠想盡力補償她們母子的心情,可是,她從未覺得他愧欠自己什麼,她不需要他的補償,更不想讓昀兒當世子。
正如,她才是真正的侯府夫人,而她日後與梅子衿生的孩子才是侯府身份尊貴的嫡子嫡女,更有資格承襲爵位。
水卿卿不想與別人爭什麼,也不想讓昀兒去爭,在與昀兒在經歷了生死離別後,她更在乎的是昀兒的健康幸福,那怕他將來做一個普通的老百姓,只要他康健幸福,她也是開心的……
可這些話,水卿卿卻知道不能現在同梅子衿說,他正因要與樂宜大婚心裡愧疚難受,她怕再傷了他的心,只得等出宮後再找機會勸他放棄立昀兒為世子的念頭。
看著外面黑沉的天色,想著涼風臺這裡畢竟屬於後宮,水卿卿不由催促梅子衿離宮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