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衿當即黑了臉進宮去了。
他沒有去涼風臺,卻是先去了樂宜公主的雪合宮。
樂宜公主正在為太子幫她定的婚期高興著呢,陡然聽到宮人來報,說是定國侯來了,先是一喜,下一瞬卻是想到,他大抵是為了她打了水卿卿一事尋她麻煩來了,心裡又慌了。
露珠在一旁給她打氣:“公主怕什麼,怎麼說您也是公主,教訓郡主也是應該的事,何況她本就忤逆挑釁在先,咱們佔著理,不怕侯爺說什麼……”
想想也是,樂宜氣勢不由又漲了,揚眉道:“讓侯爺進來吧。”
話雖這樣說,樂宜還是吩咐宮人準備了精緻的茶水糕點,又補了妝面,還往發髻間添了朵她最喜歡的嬌豔欲滴的紅梅步搖,這才興奮又緊張的等著梅子衿的到來。
樂宜雖然刁蠻,但心中卻有著一股子英雄情結,所以,京城貴胄子弟間,她看不起那些文弱書生氣的嬌貴公子,從小就喜歡徵戰四方、威風凜凜的梅子衿。
而隨著年齡的增長,這些年少時的喜歡就變成了姑娘家的愛慕情愫。她一直毫不遮掩的表示著對梅子衿的愛慕,心心念唸的要嫁給他。
所以才會這麼討厭水卿卿……
梅子衿進到雪合宮後,卻並不進殿,一身寒冽寒氣站在殿前的雪地裡,冷峻的眉眼凝了冰霜,冷冷的看著迎出殿門來的樂宜公主。
“公主憑什麼打我侯府的人?”
不等樂宜公主開口,也不主動向她行禮請安,梅子衿已是冷冷開口質問,語言間沒有一絲暖意。
樂宜公主跨出殿門的腳步微微一滯,臉上的笑意也跟著僵著,一時間卻是怔在當場回不出話來。
見四周有宮人在來往走動,露珠怕梅子衿與自家主子鬧起來難堪,連忙在一旁道:“天寒地凍的,侯爺有什麼事不如進殿再說吧——公主已令奴婢備好香茶糕點……”
可梅子衿卻並不領情,身子未動一下,眸光更是冷冷的盯著漲紅了臉的樂宜,似乎執意要向她討個說法。
樂宜公主進退不是,想轉身回去,又怕被人說她膽怯害怕了。可繼續站在殿前被梅子衿質問,心裡又分外的委屈。
下一刻,她卻是惱羞成怒道:“什麼你侯府的人?父皇已為我賜婚,我就是侯府夫人,教訓一個小小的平妻,有何不可?!”
梅子衿眸光越發的寒戾,冷冷道:“聖命不可違,你是侯府夫人不錯,但她——卻是我心裡唯一的妻,不是你可以隨便動的。若是有下次,別怕本侯翻臉!”
說罷,梅子衿甩袍而去,獨留下樂宜公主怔愣當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惟一的妻?
什麼叫惟一的妻,他的妻子不應該是她麼?
回過神來的樂宜公主氣恨得渾身發抖,想也沒想就朝著梅子衿的背影追去,卻拌到了臺階,摔在了雪地上。
頭上的紅梅步搖從發髻間摔飛出去,上面用紅寶石鑲成了紅梅花瓣碎成了碎片,如樂宜公主破碎的心……
她趴在雪地裡朝著梅子衿越行越遠的背影,淚眼婆娑的憤恨喊道:“我不會讓你得逞的……有本公主在的一天,你休想寵妾滅妻……我不會放過那個賤人的……”
露珠心痛的上前扶起滿身雪漬的樂宜,憤憤不平道:“侯爺真是太過份了,怎麼有這樣對公主呢……地上寒,公主快起身吧。”
樂宜公主心裡恨意無處宣洩平複,回頭對露珠恨聲道:“方才讓你們去監視的事,有發現了嗎?”
恰在此時,門外疾步進來一個小內監,跪到盛怒的樂宜公主面前,顫聲道:“回稟公主,小的方才在景仁宮外守著,見到了一個奇怪的人……”
樂宜不耐恨聲道:“什麼人?”
小內監伏地遲疑片刻,顫聲道:“是……是侯爺在宮外的那個神醫朋友!”
此言一出,卻是再次讓樂宜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