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浩清眸光驚恐的瞪著梅子衿,脖子上青筋暴起,一副恨不得將梅子衿生吞活剝的形容。
想也沒想,他就要開口提醒楊氏不要中了梅子衿的計。
可是,梅子衿那裡會給他這個機會。
手一揮,梅子衿親手點了他的啞xue,讓他有口難言,說不出話來。
他毫不畏懼的迎上白浩清憤恨的眸子,冷冷道:“這一下,本侯卻是要聽聽相爺的夫人如何說相爺了。”
說罷,梅子衿揮手讓人將楊氏從隔壁的牢房裡帶了出來。
楊氏手腳上帶著沉重鐵鏈,再加上這段時間以來牢獄裡的折磨,人早已瘦得不成樣子,單薄的身子幾乎拖不動一身的枷鎖。
可是在看到白浩清的那一刻,她心裡的恨意卻是讓她生出了無窮的氣力來,拖著鐵鏈三步並做兩步沖到了白浩清的面前,數不清的耳光劈頭蓋臉的往他臉上扇著,一邊撕打一咒罵著,嘴裡恨到被咬破的血漬,混著唾液往白浩清儒雅潔靜的面容是橫飛,將堂堂一代權相弄得狼狽不堪。
偏偏白浩清身子被繩索捆綁著,動彈反抗不得,口又不能言,只能憤恨的咬牙生生受著。
梅子衿也不出言制止楊氏,任由她打罵出聲。
等她打罵夠了,梅子衿讓人拉開她,當著白浩清的面冷冷問道:“白相說,你女兒僱兇劫囚殺人的錢是你給的——你偷了白府的印章,讓她去錢莊取的,足足十萬兩,有這回事嗎?”
楊氏的面容早已不複之前的嬌媚嫵媚,面容幹枯,只剩下陰戾,眸光更是兇狠無比,狠狠的瞪了一眼俊臉被她抓得稀爛的白浩清,再冷冷看向梅子衿,‘呸’的一聲吐出一口血水來,恨聲道:“我知道那十萬兩白銀。並不是薇兒取的,卻是我親自取的。是我聽了陳皇後的話,為了買通王家人去鬧你和那個賤人的禮堂花的——那十萬兩白銀給了王家,根本不是薇兒拿去僱兇殺人用的!”
“而我更沒有給什麼印章給薇兒……白浩清逼我去替陳皇後頂罪前,早已罷了我的掌家之權,所有東西都被他提前收回去了……一切都是這個天殺的在汙衊我們母女,想將他做下的所有罪都推到我們母女身上,讓我們幫他背了罪,真是狼心狗肺的狗東西……”
聽到楊氏的話,白浩清臉色一片死灰,眼睛都憋紅了,可啞xue被封,任是他如何著急,也為自己狡辯不出口了。
看著他急得喉嚨青筋暴起的暴怒樣子,梅子衿涼涼一笑,對楊氏道:“關於你與白相所說的這十萬兩白銀,到底是誰在說謊,本侯馬上派人去查,相信很快就會查出結果——到時就知道,刺殺一事到底與白淩薇有沒有關繫了。”
果然,一聽到梅子衿提到白淩薇,楊氏立馬著急起來,又疊聲道:“白浩清一定將之前我在錢莊取錢的記錄改成了薇兒的了,這是他一慣的手段……他真的是壞事做盡,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不放過——他之前可是為了威脅莞卿,明明知道她已生了昀兒,還給昀兒下毒帶著莞卿郡主嫁給太子呢……”
此時的楊氏恨毒了白浩清,只想將他做過的惡事都捅出來、拉著他一起下地獄才解恨,根本顧不得其他。
而聽了楊氏的話,白浩清臉色白裡轉青,最後卻是黑沉一片,雙目圓瞪,眸光狠戾的瞪著她,恨不得撕了她的嘴。
梅子衿心裡卻是一片冰涼,關於白浩清之前給昀兒下毒逼水卿卿同意賜婚的這個仇,他從沒忘記過,一直牢牢記在心裡……
目的既然已達到,梅子衿揮手讓官差押著白浩清重回牢房裡去,回頭眸光深寒的看向楊氏,一字一頓冷冷道:“若是你能將你所知的白相的惡事全部召出來,本侯答應你,以後若是抓到白淩薇,本侯可以饒她一次性命!”
聞言,楊氏身子一顫,目光遲疑的看著他,嘴唇哆嗦著,顫聲道:“你說話可算話?!”
梅子衿冷冷道:“她雖然已被侯府趕去庵堂,但到底也還算得上半個侯府人。若是你願意將功折罪,本侯願意再饒她一命——而如今,白浩清與太子擺明瞭要將她當替罪羊,除了本侯,沒人能救她!”
楊氏知道梅子衿所說不假,眸光猩紅的盯著他,心裡激烈鬥爭著。
片刻後,她桀桀幹笑道:“我知道你是要從我嘴裡扒出白浩清的老底,從而鬥倒他,甚至是鬥倒太子……所以梅子衿,我若是幫你這麼大一個的忙,你怎麼能單單放過薇兒的性命?這筆交易不劃算。”
梅子衿冷眼看著她,冷冷道:“你還想如何?”
楊氏垂下頭,默默看著自己早不複光滑、幹枯褶皺的雙手,嘲諷笑道:“女人這一輩子,困於後宅……後宅更多時候,不像一個家,更像一個牢籠。困著我們,折磨著我們,讓我們透不過氣來……”
“可是,沒有這個牢籠,我們又無處可去,我們恨它,卻又不得不守著它——所以,侯爺讓薇兒回侯府吧,就當可憐她,不要再讓她一個人孤單可憐的呆在庵堂裡了……而且,他爹和太子都不會放過她,只有回侯府才能安全……若是侯爺答應我,我就幫侯爺!”
梅子衿冷冷道:“可如今,就算本侯答應你,只怕她也不會願意回來了……她一直躲在外面不敢顯身,更別提是回侯爺了……”
“不……只要侯爺發出公告去尋她,只要侯爺願意讓她回去,她一定會願意的……她雖然做了許多錯事,但對侯爺的感情卻是真的,對侯爺一片痴心,求侯爺再給她一次機會……”
楊氏雖然歹毒,但對一對子女卻是傾盡了心力,特別是為了白淩薇,真的是付出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