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想到,到了如今,白浩清非但不擔心他落入四皇子和梅子衿的手裡,反而還耿耿於懷的記著方才他與白淩萱退親之事,記恨著他違背了對他的承諾。
足以看出,白浩清對他的信任已是崩塌。
而最後那句‘舍棄一切,求個自保’更是赤裸裸的威脅他,若是他不能讓他從刺殺一案裡全身而退,他會放下之前兩人之間的聯盟,供出他是主謀,從而保住自己!
有殺氣從眸光飛閃而過,李宥面上淡然一笑,緩緩道:“白相放心,清者自清,本宮相信,白相一定會無事的——三日內,若是大理寺拿不出確切的證據定相爺的罪,本宮會親自去大理寺為相爺討個說法的,更會親自接相爺出來。”
後面這句話,卻是說給梅子衿聽的。
而按著大晉律法,抓捕的嫌疑犯人,若是三日內找不出實證證人嫌疑犯人的罪責,確實要無罪釋嫌疑人離開。
說罷,李宥再不停留,轉身拂袍而去……
李宥走後,大理寺的官差立刻上前捆了白浩清,押著他往外走。
白浩清臉色蒼白的看著一臉寒戾之色的梅子衿,嘴唇翕動,終是開口懇求道:“侯爺,老夫自願同侯爺去大理爺協理辦案,侯爺能不能去了老夫身上的捆綁,給老夫留點顏面……”
梅子衿心裡冰寒如骨,想到差點喪命的無名與三石,還有死在刺殺之中的無名的兄弟和侯府的暗衛位,梅子衿恨不得親自手刃了眼前的惡人,豈會給他留顏面!?
他定定的盯著一臉蒼白的白浩清,一字一頓冷冷道:“白相要習慣才好。日後白相還要被帶著枷鎖遊街,更有可能登上斷頭臺,在全京城人的面前砍頭示眾——腦袋都要不保了,留著顏面還有何用?!”
聞言,白浩清全身劇烈一顫,不敢置信的看著梅子衿,猜不準他的手裡到底握了自己多少罪證,只是感覺全身涼透,面如死灰……
白浩清被押出常青院時,迎面撞上了白府的女眷們,為首的卻是盛妝而來的白府么女白淩萱!
原來,聽聞太子親臨白府,白淩萱激動不已,立刻盛妝打扮趕往白浩清的常青院,想‘偶遇’太子。卻不誠想,剛走到半路,卻是聽到父親被抓捕的事。
來不及去換下一身精心裝扮的美麗衣裙,白淩萱與聞訊而來的白府其他女眷一起,急沖沖的趕了過來。
而此時,看著父親被捆綁著灰頭土臉的被押著,卻是與她身上一身嬌豔明媚的打扮成了刺目的諷刺!
“父親,你怎麼了了……你們為何要抓我父親?”
白浩清被抓,最慌亂的卻是白淩萱,因為,她知道,若是父親出事,她與太子的婚事又得泡湯了。
若真是如此,她嫁不了她傾慕的男人,此生更是毀了……
想到這裡,白淩萱慌亂得全身直哆嗦,一掃之前的膽小怕事,欺身攔到了梅子衿的面前,顫聲道:“侯爺為何要這般對父親,他做錯了什麼……”
梅子衿看也不看白淩萱一眼,冷冷喝道:“讓開!”
被梅子衿淩冽的氣勢鎮到,白淩薇全身一抖,身子不由自主的往路邊讓開。
可嘴裡,她卻是不甘心的對白浩清嚷道:“父親莫怕,女兒去求太子救父親。太子一定有辦法幫父親的……”
看著女兒一身精心的裝扮,白浩清如何不明白她是為了見太子李宥精心做的打扮呢,心裡不由一酸,硬著嗓子對前面的梅子衿道:“侯爺可否讓老夫同小女家人說幾句話?”
梅子衿遲疑片刻,終是冷著臉抬手讓押著他的人暫時停下。
見此,白府僅剩的兩位姨娘和白淩萱,連同一眾僕人都撲上來,跪到了白浩清面前,無措慌亂的哭泣起來。
白浩清眸光從眾人身上一一掃過,最後落在了長子白淩傑身上。
“傑兒,為父離開這段時間,你就是一家之主了。好好照顧大家,護好白家——放心,為父很快就會回來了。”
白淩傑見父親被抓,心裡一片惶然,但聽到白浩清的話後,心裡又安定下來,甚至在父親將整個白家交給他,讓他當一家之主,而隱隱高興激動起來。
白浩清接著看向了白淩萱,重重嘆息一聲後終是開口道:“而你……也無須去尋太子救為父。皇上病重,太子事務繁忙,與你的婚事只怕也要擱下……”
聞言,白淩萱俏臉血色瞬間褪盡,卻是明白了白浩清話裡的意思。
太子……太子不要她了嗎?
她驀然想到,方才太子就在這裡,如果他要救父親,方才就可以出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