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李宥說完,她突然開口對李宥道:“敢問太子,像這種藐視王法、光天化日之下於鬧市中僱兇殺人、草菅人命、驚擾百姓,甚至威脅到京城安危的大罪,要怎麼處罰?!”
李宥身子一怔,看向水卿卿的眸光瞬間變得低沉。
精明如李宥,如何聽不出水卿卿話裡的含義,但當著晉明帝的面,他卻發作不得,更不敢露出羞憤的形容來,以免讓晉明帝懷疑到他身上來。
所以,下一刻,冷靜下來的李宥挺直脊背義正嚴詞道:“如此大罪,當誅其九族,處五馬分屍之刑!”
水卿卿涼涼一笑,向李宥道:“如此,我記下了,希望到時找到刺殺一案的真兇時,太子能秉公處置,不再姑息!”
縱是李宥再冷靜,聽到水卿卿的話,終是沉不住氣了,看向水卿卿的眸光閃過寒光。
一直沒出聲的晉明帝,何嘗感覺不到兩人之間的異常,更是聽出水卿卿話裡話外的另一層意味,不由對李宥道:“無事你先下去吧,朕有話要單獨問莞卿。”
聞言,李宥心裡一冷,面是卻是半點異常都沒有,恭敬告退。
李宥一走,晉明帝對水卿卿沉聲道:“你是不是懷疑,刺殺一事不是白氏做下的,背後黑手另有其人?”
水卿卿堅定的點頭,一字一句冷聲道:“此案表面上看似是白氏為了救母親、向我報複,僱刺客劫囚車追殺我。可實際上,此次的刺殺,幕後的黑手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殺了我滅口,再除去侯爺與一切對他們有威脅的人——因為最後,所有的刺客,根本沒有再去理會囚車裡的楊氏,而是一直對我與侯爺窮追不捨,不死不休!”
聽她這樣說,再聯絡到就近發生的一系列事情,晉明帝心裡還有什麼不明白。
眸光裡閃過震驚,晉明帝雖然心裡已明白水卿卿所說的‘他們’是皇後一黨,但還是不敢相信,那日之事,真的是皇後一黨做出來。
何況,陳皇後之前勾結楊氏的事已被暴出,為什麼還要殺水卿卿滅口?
難道,她們之間還有其他恩怨陰謀嗎?
想到這裡,晉明帝遲疑片刻,蹙眉冷聲道:“朕明白你說的‘他們’是誰,可你……有證據嗎?”
水卿卿抬眸看向晉明帝,看著他鬢角的白發和形容間的疲憊與失望,心裡不忍心將那些殘忍的真相告訴他。
可這普天之下,除了眼前的威嚴王者,還有誰能治得了太子與皇後的罪呢?
何況,若是不揭穿他們的狠毒與陰謀,以後害的不止是她和她生命裡珍視的朋友親人,更是害了全天下的百姓……
想到這裡,水卿卿不再遲疑,沉聲問道:“除去我方才說的楊氏沒有被劫走。三日前的刺殺,刺客人數眾多且訓練有素、組織嚴謹,目標也是異常的明確,根本不像一般的江湖殺手,那怕有錢也指使不了他們,所以,我不相信白淩薇有這樣的能力,能召動這樣的組織為她賣命!而且——”
說到這裡,水卿卿話語一頓,思索片刻遲疑問道:“皇上還記得太子身邊之前的侍衛無名嗎?”
晉明帝微微一愣,似乎一下子想不起這個人,不由眸光疑惑不解的看著水卿卿。
水卿卿苦澀一笑,道:“那皇上還記得半年前我離開京城時,京城裡關於我的傳言嗎?”
晉明帝微一思索,心中已想到了什麼,遲疑道:“你是說太子的前侍衛無名,就是當初與你傳出私奔的那名侍衛?”
說起無名,水卿卿莫名的心酸。她默默的點了點頭,道:“三日前的那場刺殺,就是無名救的我。而幕後黑手最主要的目的,不光是殺我滅口,也是沖著無名去的——他同樣不願意放過無名,一直都不罷不休……”
“而當初,我並不是與無名私奔,而是與無名逃命——逃避太子的追殺!”
話音一落,縱然是晉明帝這般見過大風大浪之人,也是震驚住了,眸光不敢相信的看著一臉坦然的水卿卿。
而話說到這裡,晉明帝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他也恍然明白過來,刺殺一事,卻與太子有著最直覺的關系。
按下心頭的震驚悲痛,晉明帝嘲諷笑道:“當日突然傳出你與侍衛私奔,當時朕就察覺到不對勁,因為你一直心儀的人是梅子衿,怎麼會突然與身邊的侍衛私奔?!何況,你也不是這般魯莽的孩子。果然,這當中有陰謀!”
“只是,朕不明白,太子之前並未與你交惡,這個無名也是他的前侍衛,太子為何要突然追殺你們?”
事到如今,水卿卿也再不隱瞞,將李宥對昀兒一事早有察覺、想拿昀兒對付梅子衿、從而追查無名,逼死劉荊的事皆是說了出來。
“……那天,我在這裡醒過來,出宮後就被太子挾持到了當時的三皇子府,無名救我出府,被太子一路追殺,我們才不得已連夜逃出了京城。最後卻被太子汙衊成與侍衛私奔……”
水卿卿的話,將晉明帝徹底震驚住!
“所以,他這次僱兇再次追殺你,是因為……想遮掩他當初挾持追殺你、並汙衊你的事麼?”
水卿卿心裡一片冰寒,嘲諷笑道:“並不是——那是因為,太子知道他的好母後,對我做過更加喪心病狂的事,為免事情敗露,所以才要殺我還口。”
說罷,水卿卿掏出了貼身所藏的藥方,上前遞到了晉明帝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