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明帝心裡正惱著他呢,見他來了,冷臉凝聲道:“白相怎麼來了?”
跟隨在晉明帝身邊多年的白浩清,如何聽不出皇上語含怒氣,不由心裡一顫,更加惶然道:“今日這裡鬧出這麼多的事,微臣自是擔心……”
說罷,當著晉明帝的面,故做擔心的朝床上的水卿卿看去。
晉明帝道:“聽聞白相寫了斷絕書了斷與莞卿的父女關系。如此,這裡發生的一切,還與白相有關系嗎?”
白浩清當場噎住,白著臉站在那裡進退不得,很是尷尬。
晉明帝再也不去理會白浩清,他看到水卿卿臉色有所回轉,不再像之前那般慘白,起身對梅子衿道:“既然事情鬧得這般大,總要有個解決的結果,而此事又關繫到你們定國侯府,你就隨朕一起去審審此事吧。”
說罷,率先起身朝前堂行去。
梅子衿眸光一沉,吩咐盛方與小喜好好照顧水卿卿,隨著晉明帝一起去了。
白浩清也想跟上去,可沒有晉明帝的允許,他又不敢擅自跟去。
可若是留在水卿卿這裡,他幾個時辰前才寫了斷絕書給她,有何臉面再在這裡待著?
正在他尷尬為難之際,走到門口的晉明帝突然回轉頭來,冷冷的看著他道:“朕竟是忘記了,那個殺人奪子的白氏,似乎正是白相‘教導有方’的女兒。如此,白相也一起去吧。”
一句‘教導有方’彷彿一記耳光打在白浩清的臉上,讓他臉上青白交加,顏面丟盡,暗下裡,牙齒都恨得要咬碎了。
在外面跪了半個多時辰的太子等人,見到晉明帝與梅子衿等人重新出來,心口不由繃緊。
這一回,卻是晉明帝親自坐到了堂前的主審位上。梅子衿也在堂前跪下。
白浩清遲疑片刻,卻是白著臉也一迸在堂下跪下。
看著下面黑壓壓跪了一地的眾人,晉明帝心裡五味雜陳,更多的心酸失望。
良久後,他沉聲道:“平身吧!”
李宥與梅子衿等人站起身,可犯事的金大娘姐妹,還有白淩薇,以及從未見過如此大場面的王家人,都畏畏縮縮的跪著不敢起身。
晉明帝眸光越過眾人,目光直直的落在一臉痴傻的王定寶身上,道:“你就是王定寶?”
王定寶半張著嘴傻傻的看著晉明帝,一邊的桂氏按下他的腦袋,母子二人一起向晉明帝嗑頭,戰戰兢兢道:“回皇上,是……是的。”
晉明帝道:“郡主嫁到你家多久?為何最後又一個人回到了京城?”
聽到晉明帝的問話,桂氏身子抖了抖,一時間竟是不知道如何開口——
她怎麼敢說,當初是她親手下藥,將堂堂郡主綁上床送給別的男人打種呢?
而躺在後堂床上靜靜聽著前面動靜的水卿卿,聽到這裡,卻是心口一緊,忍不住坐起身由小喜攙扶著來到了門口,隔著門簾緊張的聽著桂氏的回答。
見桂氏遲遲沒有回話,晉明帝身邊的大太監上前冷冷斥道:“大膽,陛下問話,你敢不回?趕緊老實回話,若是有半句隱瞞,要你狗命!”
自從皇上出現後,柳時尹感覺自己的腦袋已在脖子上搖搖欲墜,隨時要搬家了,不由已急白著臉對桂氏低喝道:“快,好好回話!”
被斥責的桂氏膽子都要嚇破了,再也不敢隱瞞,哆嗦著將水卿卿嫁進王家一個月,她安排她去落月庵借種打子的事一一說了出來。
聞言,堂內眾人皆是臉色大變,而站在後堂門口的水卿卿雙腿一軟,終是無力的跌倒在地。
那怕她現在沒有出現在大家的面前,但她還是羞愧到無地自容。
打種生子,這對一個女人來說,是多大的恥辱與不堪,簡直比殺了她還要痛苦不堪……
連小喜聽到桂氏所說的話,都驚呆了,不敢置信的看著癱倒在地的水卿卿,萬萬沒想到她之前竟是經歷過這般不堪的對待和磨難,看向的眸光卻是越發的心痛起來。
眾人之中,只有梅子衿心口激動又愧疚的翻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