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迫切的樣子,陸霖與三石默默的對視了一眼,皆是心痛起他。
三石苦澀笑道:“定是爺太想郡主……方才卑職與陸大夫一直守在這裡,並沒有……並沒有看到郡主。而且卑職一直按著侯爺之前的吩咐,在城門口派人拿著郡主的畫像日夜守著,只要郡主出現,一定會第一時間領她來見爺的……”
滿腔的火熱希望,再次化為冰涼泡影。
梅子衿的腦海裡不由再次浮現,方才他昏迷中誤拉住那粗僕老嫗的手時,心裡生出的異樣感覺來。
那感覺太過真實,也讓他很是心悸,可睜開眼看到的並不是她,為什麼會這樣?
心中煩悶失落又很是疑惑的梅子衿,很想將心中的感覺同陸霖說,但轉念一想,若是被他知道,自己竟是對一個中年老嫗産生的了感覺,只怕一輩子都被受到陸霖無窮無盡的嘲笑……
而連他自己也不敢相信,他會將一個中年老嫗,想像成她……
所以,方才的一切,定是如三石所說,是他太想她産生的錯覺。
想到這裡,梅子衿眸光暗淡下去,怔怔的看著眼前的虛無,強迫自己不去想她。
可是,越是讓自己不去想,他的心裡越是擔心,不知道水卿卿到底去了哪裡?為什麼不來找他?身上的寒痺之毒可好了?昀兒可好……
越想心越痛,梅子衿嘶啞著嗓子向三石沉聲問道:“戰事如何了?”
三石道:“陳將軍統管三軍以來,一直只守不攻,楚軍日日在關外挑釁叫囂,軍心……不振,大家都盼著爺早日好起來,好帶大家再殺回去,大敗楚軍……”
緊接著,三石將梅子衿昏迷這段時間邊關的戰況,以及京城那邊的風雲變化,都一一詳細的同梅子衿說了。
聽完三石的稟告,梅子衿虛弱無力的闔上眼瞼,沉聲道:“陳子津從未帶兵親自上過沙場……怯懦些也是正常,更沒需要為了一時逞強與楚軍硬拼,能守住潼古關這麼久也算不錯。不過——”
三石奇怪道:“不過什麼?”
梅子衿心裡一片冰涼,冷冷道:“我擔心他不發兵應敵,並不是怕了大楚,而是故意讓邊關一直處於危機當中,從而逼皇上早日立李宥為太子!”
聞言,三石與陸霖皆是一臉的恍悟。
是啊,國之危難時,立儲就成了固國的根本,那怕皇上再遲疑,眾大臣都會勸說皇上立下下一任儲君,以防國之不測。
與李宥打過交道的陸霖,臉色微變,冷聲嗤道:“從我們離京時,就已聽到太後與眾臣向皇上納諫,可皇上遲遲沒有鬆口立三皇子為儲,足以看出,皇上對這位嫡皇子並不十分信任。”
“所以他要靠著這次邊關大戰,為自己製造契機。”
梅子衿閉著眼睛,聲音裡一片冷冽。
“爺,那我們要怎麼辦?”
三石知道,梅子衿因為早已看穿三皇子李宥的真面目,一直不喜他。
爾後再因為他將水卿卿當成他上位的棋子,還卑鄙的逼著他答應娶了五公主樂宜,梅子衿與李宥之間,已是水火不容。
所以,三石不用想也知道,自家爺肯定是不希望看到三殿下陰謀得逞,當上儲君。
然而,不等梅子衿開口,一旁的陸霖忍不住敲了敲三石的腦瓜子,拉下臉道:“皇上老子讓哪個兒子繼承他的皇位,是皇帝家的事,關你家爺什麼事?你還嫌他不夠煩麼,剛剛醒來,身子虛著呢,什麼事都來問他,你是皮癢找打麼……”
“以前確實不關我的事,但——就憑他和陳皇後對莞卿做下的事,我也不會讓他如願以償的。”
冷冷打斷陸霖的話,梅子衿複又睜開眸子,眸光裡一片寒芒……
而另一邊,離開梅子衿的臥房後,藍沁邀了唐芊芊去她屋裡喝茶。
自梅子衿醒來後,唐芊芊心情大好,一邊喝著香茶一邊笑道:“此番我們姐妹二人千裡迢迢來到侯爺身邊,雖然吃了不少苦頭,但所幸辛苦沒有白費,侯爺終是如願醒了過來,想必以後回去,我與妹妹在侯爺與老夫人面前,都會被記上大功一件的。”
相比唐芊芊的聰明厲害,藍沁為人低調沉穩,可心思卻比唐芊芊還要細上三份。
她不露聲色的苦澀笑道:“只怕最後的功勞,大部分歸了未來的侯夫人後,能分到我和姐姐身上的,少之又少了……”
聽到藍氏的話,唐芊芊臉上的歡喜之色也褪去了大半,悶聲不樂道:“是啊,這還沒正式嫁進侯府呢,已將咱們姐妹當下人使喚——日夜辛苦照顧的是我們姐妹二人,她只需要動動嘴皮子,不單要照顧侯爺,還要伺候她,更要看她的臉色。如今,侯爺醒了,只怕更加沒我們的份了……”
可藍沁請唐芊芊過來喝茶,說的卻不是刁蠻任性的樂宜公主。
想到方才梅子衿醒來時的那一幕,藍沁心裡直犯堵。
原來,一向心細如塵的藍沁卻是第一個發現了梅子衿醒來,同時也讓她看到了梅子衿與那個中年老嫗拉緊不松開的手……
那怕只有短短片刻,足以讓藍沁心裡不悅。
梅子衿是何等身份,身子多金貴,平時莫說與這樣出身卑賤不堪的下等粗僕有肢體接觸,就是她們,做為他的妻妾,想隨意的靠近他的身邊,拉拉他的手都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