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腦子裡,全是母親困在火海時的痛苦害怕,還有在街上露出面容時,被眾人的譏諷嘲笑的可憐不堪,更有她這一輩子的悽涼悲慘。
至死,她都要帶她回家,都在擔心她,維護她,為她做最後的打算。
至死,她都沒有得到夫君的一絲憐愛,含恨而終!
伸手撫過耳畔母親留給自己的那一片斷發,水卿卿眼淚滾滾而下,心裡恨意滔天——
若是憐姑姑所說一切都是真的,母親悲慘悽涼的一生都是被陳皇後害的,她絕對不會放過她,她要替母親向她討回這筆血海深仇……
憐姑姑身體還很虛弱,一時間說了這麼多的話,終是疲憊的沉沉睡去,水卿卿心痛的將她臉上的淚痕抹去,也將自己臉上的淚水抹淨。
她開啟門走出去,陸霖與梅子衿都守在外間。見她出來,梅子衿心裡的擔心頓時放下。
水卿卿鄭重叩謝陸霖對憐姑姑救命之恩!
陸霖以為她要帶憐姑姑走,不免擔心道:“姑姑雖然已無性命之虞,但還虛弱得很,要好好調理,身上還有多處骨折,起碼要養上三兩個月才能痊癒……而你馬上要嫁人了,只怕沒功夫照顧她,不如留她下來,讓我幫她調理好身子再走……”
水卿卿紅著眼睛輕輕點頭,感激道:“是的,我也正有此意……還要請你幫我繼續照顧憐姑姑,她本就年歲大了,經此一難,身體更是不堪,惟有將她託給你調理照顧,我才能放心。”
陸霖一口應下,像上次一樣,將梅子衿與水卿卿送到後門口,安排陸府的馬車送他們悄悄回去。
上馬車前,水卿卿想著自己後面要做的事,鄭重對梅子衿與陸霖道:“還有一事要鄭重拜託二位,憐姑姑活著一事,請侯爺與陸大夫幫我保密,不要再讓第四人知道。”
陸霖鄭重的點頭。
梅子衿看著水卿卿凝重的神情,沉聲道:“你放心,我會派人悄悄守著陸府,不會讓人再傷害到憐姑姑。”
水卿卿心裡一暖,輕聲道:“如此,再次謝過侯爺與陸大夫!”
上了馬車,水卿卿與梅子衿面對面坐著。
看著她紅腫的眼睛和悲痛的面容,梅子衿心裡一片揪痛,輕聲安慰道:“憐姑姑還活著就是萬幸,而陸霖醫術高明,你盡管放心!”
想起憐姑姑之前告訴自己的事,水卿卿看向梅子衿,問道:“聽說侯爺找到了楊氏謀害母親的證據?”
梅子衿沉聲道:“其實,也不算證據,只是發現那日在街上推倒你與公主的人,正是夏蟬。如此,我推斷當日你們遭遇的一切,與楊氏白淩薇脫不了幹系。”
水卿卿咬牙道:“其實我早就懷疑是她們母女做下的,只是苦於沒有證據。但……如今想想,只怕害母親的,不止她們……”
梅子衿凝重道:“憐姑姑之前已同我說了,她懷疑還有皇後。”
說罷,梅子衿擔心道:“在沒有證據可以一舉揭發皇後與楊氏之前,你千萬要沉住氣,不可沖動。你要記住,萬事有我……”
想到聽到的關於他要出征一事,水卿卿一片心酸,苦澀笑道:“侯爺不用為我擔心。倒是侯爺,馬上要徵戰沙場,聽聞此次戰事也較之前兇險……侯爺倒是要萬事小心……”
“我如何能不為你擔心!?”
看著她憔悴的面容,想著她如今的境遇,梅子衿萬般不捨,更是放心不下。
深邃的眸光定定的看著她,他堅定道:“出征之前,我會幫你從白相手裡搶回昀兒。”
聞言,水卿卿驚愕的看著他,沒想到他竟是什麼都知道了……
想到她被自己的父親威脅著,梅子衿心裡心痛不已,咬牙狠聲道:“不然,白相會拿昀兒鉗制威脅你一輩子。更甚——為了以後不讓皇家發現你之前的事,在你嫁進三皇子府後,他就會將昀兒滅口。所以,昀兒我一定會幫你尋回來——現在就去!”
不可否認,梅子衿說的正是水卿卿擔心的,以她對白浩清的瞭解,他真的會這樣做……
她顫聲道:“侯爺知道昀兒被藏在什麼地方?”
梅子衿沉聲道:“方才三石已查到了,就在城外白府的田莊上。我現在就帶你去接昀兒回來。”
水卿卿這才發現,馬車並不是朝著城內而去,卻是朝著城外趕去。
想到能將昀兒從陰狠的白浩清手中搶回來,水卿卿激動不已,恨不得馬車飛起來,立刻飛到郊外的莊子上找到昀兒。
可是下一刻,急疾的馬車卻驟然停下。
馬車外,一身寒戾之氣的李宥,帶著重重兵馬將馬車團團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