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卿卿癱跪在屋子中間,腦子裡一片空白,各種指責往她的腦子裡鑽,讓她幾欲喘不過氣來。
而到了此時,她也深刻體會到,今日回味樓之約,她確實魯莽了……做錯了。
聽了老夫人的話,白淩薇終於出了一口惡氣,接著老夫人的話道:“不要臉的賤人,從你進府第一天起就在想方設法的勾引侯爺,連侯爺在靈堂為大公子守靈時,都想伺機去勾引。進府以前更是各種淫詩豔詞往侯爺案上送,簡直不堪入目——”
說罷,一揮手,讓夏蟬將之前盛瑜寫給梅子衿的信,拿出來給眾人看,越發的坐實了水卿卿勾引梅子衿的事來。
“之前沒進侯府,就寫這些不堪入目的東西沒臉沒皮的往侯爺面前送。如今更是不顧侯爺的名聲,公然堂而皇之的約侯爺在外面私會,毫不顧惜侯爺與侯府的名聲——老夫人,像這樣出口成謊、不守婦道的淫.賤之人,就應該按著侯府家法處置,荊棘加身,綁到祠堂牌柱上讓她自生自滅!”
定國侯府家規,對不守婦道的婦人,要脫光衣裳拿帶刺的荊條抽足七七四十九條,打得皮開肉綻,再拿牛皮繩綁到梅室宗親的祠堂牌柱下,倒吊三天三夜。
若是熬不過死了,一卷草蓆裹了草草埋了。
若是僥幸熬過去,也要被逐出侯府,名聲盡毀,一生也徹底毀了,更是生不如死……
然而,白淩薇就是要置水卿卿於死地!
那怕不死,也要讓她聲敗名裂,再也抬不起頭來做人!
白淩薇話一說完,金嬤嬤就帶人上前押住了水卿卿,小喜嚇得上前要為水卿卿求情,可是還來不及開口,已被金嬤嬤重重兩個巴掌扇倒在地,唾罵道:“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蛇鼠一窩的貨色,還不快滾一邊去,等處置了這個淫婦,再將你賣出去……”
水卿卿撲上去擋在小喜前面,向老夫人苦苦哀聲求道:“老夫人,是我錯了……我只是同侯爺吃了頓飯……其他什麼事都沒有的,求老夫人信我這一回……”
“哼,你說吃飯,誰信?若是吃飯,在侯府不能吃嗎,為什麼要悄悄讓你的丫鬟給侯府的車夫遞信,單獨約侯爺去回味樓。既然只是吃飯,為什麼之前還撒謊隱瞞大家!”
白淩薇步步緊逼,恨聲道:“孤男寡女,單獨相約,不論何種理由,你都罪該萬死!”
事到如今,再沒有人幫水卿卿說話,唐芊芊等人,在聽到水卿卿單獨約梅子衿在回味樓見面,都是目露嫉恨的看著她,幾位姨娘如臨大敵,一時間同仇敵愾的與白淩薇站在同一戰線,都巴不得老夫人狠狠的處置水卿卿。
只有湯婉晴在看到白淩薇得意洋洋的樣子後,不由想起一年前,她將自己害得小産後,因為沒有證據,也是這般將自己步步逼到絕境,心裡不由升起了恨意。
她再次上前,來到老夫人身邊徐徐開口道:“老夫人,表小姐入府有段時間了,平時循規蹈矩,從未做過出格之事。妾身想,此事當中或許有誤會。而且此事更是關乎到侯爺與侯府的名聲,不到萬不得已,萬不可將表小姐送去祠堂。妾身覺得,不如等侯爺回來問清楚再做處決……”
白淩薇眸光狠狠從湯婉晴面上刮過,冷冷笑道:“湯妹妹是不是糊塗了。此事已證據確鑿,她自己都招認了,還有什麼誤會可言?若是等侯爺回來,只會將此事鬧大,不如斬草除根,盡快處決了。”
白淩薇就是打聽到因為邊關出現緊急戰狀,梅子衿被晉明帝急召進宮,連夜商議對策,知道他一時半會回不來,她才會選在他不在之時對水卿卿發難的。
她知道,若是梅子衿回來,不但會保下水卿卿,只怕反而不會饒過她。所以,必須越早將她處決越好。
思及此,白淩薇淩厲眸光裡閃過殺氣,對老夫人道:“老夫人,侯爺重情義,若是等他回來再處決,侯爺一定會饒恕她,萬一還要強娶她進門,真的就亂了常倫出事了……”
聞言,老夫人神情一凜,正要下令將水卿卿按侯府家法處置,但轉念想到方才湯婉晴說的話,不由遲疑了。
一時間,全屋子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老夫人的身上,想知道她會給水卿卿一個怎樣的處置。
水卿卿被幾個身圓腰粗的嬤嬤押著跪在地上,方才的撕扯中,她的頭發被幾個嬤嬤扯得生痛,發髻淩亂、披頭散發,腦子裡更是一片轟鳴,半天回不過神來,聽不到大家在說什麼,眼前只看到小喜腫著雙頰的伏在她身邊傷心的哭著。
老夫人沉吟片刻後,終是下決定心冷冷道:“當初讓你以表小姐的身份留在侯府。所以說到底,你終究不是侯府之人,也不用按著侯府的規矩來處治你——”
此言一出,水卿卿渾身一顫,絕望的抬頭看向老夫人。
而白淩薇也白了臉色,驚呼道:“老夫人……”
老夫人擺手止住她的話,眸光定定的看著一臉淚痕的水卿卿,疲憊又痛心道:“如今想來,當初留下你,卻是老身做錯了。所幸一切尚未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所以,你還是回盛家去吧!”
水卿卿眼淚洶湧而出,心口死死滯住——難道,此生都不能再見到昀兒了麼?
下意識的,她淚眼婆娑的朝昀兒看去,待看到昀兒瞪著那雙黑漉漉的的大眼睛茫然的看著自己時,水卿卿心裡一恨,魚死網破的要將昀兒是自己兒子的事當眾說出來了,以此揭發白淩薇殺人奪子的惡行來!
可是下一刻,當她的眸光觸及到抱著昀兒的金嬤嬤時,剛剛堅硬起來的心‘咯噔’一聲往黑暗的深淵裡沉去,已到嘴邊的話卻再也說不出口了……
彼時,昀兒被金嬤嬤抱在手裡。金嬤嬤的手仿若無意的掐在他纖細的脖子間,眸光陰冷的看著他,那眼神赤.裸裸的警告著她,若是她敢說出什麼來,就要了昀兒的命!
從金大娘出事後,金嬤嬤已認定了水卿卿就是生下昀兒的異鄉女,所以,她也料到被逼入絕境手水卿卿,會魚死網破的曝出白淩薇與她們姐妹二人的惡行來。
她知道昀兒是水卿卿的死xue,所以毫不遮掩的拿他威脅著水卿卿,讓她如捏在自己手裡的一隻螞蟻般,掙紮反抗不得。
果然,見到昀兒在她手中,水卿卿再憤恨也不能再反抗掙紮,因為一切的事情,都不能與昀兒的性命相比……
她被人拖出屋子時,白淩薇得意無比的笑道:“既然要趕走,就趁夜趕出去罷——免得夜長夢多!”
如此,水卿卿主僕二人被嬤嬤們押著,回聽笙院簡單收拾了自己的衣物,連夜從後門被趕出侯府。
等梅子衿與晉明帝商議好戰事佈局,從宮裡回府已是三日後,聽笙院裡已人去樓空,整個侯府裡都再也見不到那抹單薄讓他心疼的身影……
得知事因前後的梅子衿怒發沖冠,當即要去盛家接水卿卿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