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有人,看中了侯府的勢力,想與侯府攀上關系,願意娶自己怎麼辦?
她只想帶著昀兒離開,不想再惹事非上身,所以,婚事當然不能成。
心煩意亂的回到聽笙院,昨晚一夜沒睡的水卿卿,頭暈腦漲的剛要躺下歇息,湯婉晴來聽笙院找她了。
湯婉晴性子溫和,為人和善,從不欺負她們,是幾位姨娘裡,小喜最喜歡的一個。
想著水卿卿正是愁苦不堪之時,湯姨娘此時來正好陪她說說話,開解開解她,所以,小喜歡喜的徑直將她往水卿卿的臥房領,一邊道:“姨娘來得正好,我家小姐正苦著,連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可水卿卿看到推門進來的湯婉晴,眸子卻沉了下去。
湯婉晴開啟自己帶來的食盒,將裡面的紅梅餅端出來擱到水卿卿面前小幾上,關切笑道:“這是我用今年的新梅親手做的餅子,不是很甜膩,妹妹吃一塊嘗嘗。”
水卿卿看著碟子裡精緻好看的糕點,勾唇笑道:“姨娘真是好巧的心思,連紅梅都能拿出來做花餅,這份巧思——無人能及。”
嘴上這般說著,可水卿卿卻伸手將糕點推開。
湯婉晴臉上神情微微一滯,下一息卻是語帶憐憫的輕聲勸道:“我知道妹妹心裡不好受,平白無故的受著這些冤枉……若是你不想嫁人,何不去求求……侯爺?!”
聽到她提起梅子衿,水卿卿不由的再次想起,先前自己被白淩薇欺負得吐血暈倒後,醒來時,她也一直這樣勸著自己,告訴自己,梅子衿一定不會答應白淩薇的建議,讓自己嫁給白俊峰的。
當時,她尚未感覺到什麼,以為她是為了讓自己定下心來的勸解話,可是自從發現一些事情的真相後,她才明白,湯婉晴所說一切,並不是偶然為之。
她似乎是看穿了一切,料定了梅子衿不會答應白氏兄妹的建議,更是慫恿著自己去相信信任梅子衿,去與他走近……
可是,湯婉晴不會不知道,依著她如今的身份,與梅子衿每走近一步,就是向危險靠近一分,乃至於如今,連她在侯府的立身之地都沒有了……
抬眸靜靜的看著一臉虔誠的湯婉晴,水卿卿涼涼一笑,緩緩道:“為什麼要去求侯爺?難道姨娘也相信了那些傳言,以為我與侯爺有姦情,篤定侯爺會幫我?”
湯婉晴一驚,眸光驚慌的看著一臉淡然的水卿卿,訕然笑道:“妹妹說那裡的話,那些傳言我一句都不信的……我只是覺得,侯爺是侯府當家人,只有他能幫表小姐說上話了……而我,人微言輕,即便想幫表小姐,也有心無力……”
“方才姨娘與侯爺皆在場——若要幫我,方才就幫了,不必等到現在。”
水卿卿一語雙關的話,讓湯婉晴的臉色徹底白了。
而她接下來的話,更是讓湯婉晴神色大變。
“湯姨娘,我知道你仇恨的人是白淩薇,可你若要拿我當槍使,去幫你對付白淩薇,只怕找錯了人——”
“今天你也看到了,我在這侯府就像無根的浮萍,無依無靠,如何與孃家勢力龐大,又有子嗣傍身的白淩薇相抗衡?!所以,姨娘還是對我死心吧,另尋其他人才好!”
從得知湯婉晴一年前小産的事情後,再想到每次提起她小産的事,湯婉晴壓抑的恨意,水卿卿終是確定了一些事情。
湯婉晴很喜歡纏枝花,幾乎每件衣服的袖口衣領都繡著,而那日在墳山上推水卿卿下馬車的那個黑手,水卿卿沒看清楚,卻隱約記著看到了一角繡著纏枝花的衣袖……
之前,她也懷疑過湯婉晴,卻又想不到她的動機——自己與她無怨無仇,甚至那時,她們連話都沒正式說過一句的,她為什麼要害自己?
後來她終於明白,湯婉晴恨的是白淩薇,她並不像嘴巴上說的那般,說自己的小産是福薄,反而堅定的認為,是白淩薇害得她小産失去了孩子。
所以,湯婉晴也恨昀兒,恨在墳山上救了昀兒的她,才會在馬車上趁亂將她推下去……
聞言,湯婉晴徹底變了臉色,眸光沉沉的看著水卿卿,勉強扯出笑意道:“妹妹說的是什麼話,我都聽不明白了……”
“姨娘是不是早就知道,那個白玉盒子是侯爺送過來的,所以故意當著大家的面,向我借薄荷膏?!”
攔下她的話,水卿卿眸光冰寒的看著神色大變的湯婉晴,冷冷笑道:“姨娘是想以此事激起白淩薇對我動手,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白淩薇禁足,姨娘嘗到了報複的甜頭,只是沒想到,被你當槍使的我,也不能倖免的要被趕出侯府——姨娘如今可是捨不得我這杆還算好使的槍了?”
暖和如春的屋子瞬間冷如冰窟,空氣都彷彿被凝固住了。
一向溫婉和善的湯婉晴,周身散發著可怕的寒戾之氣,蒼白著小臉咬牙恨聲道:“對,你說得沒錯。我恨白淩薇,我的孩子就是她害死的,我不會放過她的,我一定會為我那可憐的孩子報仇——不論是她,還是那個野種,我都不會放過!”
‘野種’兩個字,讓水卿卿全身一顫——
難道,湯婉晴竟是知道……昀兒不是梅子衿與白淩薇的孩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