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卿卿給自己定的時間也是一年。
一年內,她一定會想辦法帶昀兒離開的!
聽了她的話,小喜欣喜的抬頭看向她,笑道:“如此最好,奴婢就陪小姐在這裡再熬上一年,一年後,等大小姐二小姐都出嫁了,我們再回盛家去。”
看著小喜純真無邪的笑臉,水卿卿心裡一片苦澀——
若是如自己所願,能將昀兒搶回自己身邊,那盛家,乃至整個京城,甚至是大晉,她只怕都再難待下去……
而西漠,那個她跟著養父生活了十八年的邊陲小鎮,更加不能回去。因為,她就是從那裡逃出來的啊……
所以,接下來她要做的事還有很多,她不單單要想辦法帶昀兒走,更要想好後面的退路和生計。
前路一片迷茫,水卿卿心裡更是淩亂迷茫。
她眸光怔怔的看向窗外,下一瞬,心緒淩亂的她卻被眼前的一幕吸住了眸光——
灑滿冬日暖陽的院子裡,一隻雀鳥小心的探進來,在小廚房前的空地上小心翼翼的找尋食物。很快就被它發現了小喜晾在石墩上簸箕裡的精米,雀鳥卻撲騰一聲飛走了。
不一會兒,雀鳥返回院子,身邊多了兩只小雀鳥。
兩只小雀鳥跟著老雀鳥徑直落在了簸箕裡,頭也不抬的埋頭啄食,惟有那隻老雀鳥,一直警惕的抬目打量著四周的動靜,那怕偶爾低頭啄食,也不貪食,啄一下馬上抬頭,小心的守著兩只小鳥不被人發現。
雀鳥的護犢之心,讓水卿卿深受感動。
眸光再次變得堅定,水卿卿想,不管來路多艱難,她只拼命護著昀兒就好,她就不相信,天大地大,沒了她們母子容身的地方。
收回心神,水卿卿眸光看向屋中間的桌子上,小喜從庫房領回來的過年的東西,心想,馬上過年了,也時候送年禮去盛家了。
可是,她每個月的例銀,除了留下五兩供她和小喜日常花銷,其他的都拿去還翡翠莊的欠銀,身邊……實在是拿不出多餘的銀子給盛府買年禮。
但身為嫁出來的‘女兒’,還是嫁到侯府這樣富貴滔天的權貴之地,若是沒有分文表示,肯定會惹得街坊笑話老爺夫人。
思及此,水卿卿讓小喜將侯府分下來的、給她過年做新衣裳的綾羅綢緞都分出來,再去櫃子裡將上回她從雪狼狗嘴裡救下昀兒,老夫人賞給她的兩匹珍貴的煙羅雲錦,和著那些珍貴的她捨不得吃的血燕、阿膠,都搬出來,分別拿禮盒裝好,明天一早送回盛家。
“這些綢緞,送給夫人與兩位小姐做過年的新衣裳。這兩匹雲錦,讓夫人分別做成兩身時新的衣裳,給兩位小姐添做嫁妝,帶去夫家穿。而這些補品,也給夫人吧。”
分好後,水卿卿卻發現沒有東西可以送給盛老爺,也沒有東西送給兩位小少爺,不由起身再去櫃子裡翻找起來。
小喜看著水卿卿羅列出來的東西,基本將她身邊的東西都搬空了。
如此,她的屋子裡,除了侯府配置的傢俱器皿,真的是一件值錢的東西都沒有了。
心裡一酸,小喜上前輕聲道:“小姐,你將這些綢緞都送給大小姐她們,你新年穿什麼呀?你身上這兩身衣裳,還是出嫁帶過來的,府裡人都在笑你……穿得太寒酸……”
其實,從水卿卿第一天踏進侯府,大家的目光不光放在她與梅子衿的關繫上,更是對她的一舉一動都觀察入微,自是發現她的衣著太過簡樸,別說萬萬及不上侯府四位錦衣華服的姨娘,就是和夏蟬春雁那樣的大丫頭比,她都比不上的。
盛家雖然也是富庶之家,但與侯府相比是萬萬及不上的,就像老夫人賞給水卿卿的雲綿,是朝廷貢品,那怕有錢也是買不到的。
而水卿卿當初代替盛瑜嫁進侯府也實屬倉忙,盛家幫她備下的東西本就不多,而這些民間常用的尋常布料款式,如何與富貴滔天的侯府相比?
再加上水卿卿把所有的錢都省下去還翡翠莊的債,進府這麼久,從未為自己添置過一件新衣裳,所以,看著她日常總是那幾件舊衣裳穿著,侯府裡的人早就暗下笑話她是小門小戶的土包子了……
聽到小喜的話,水卿卿不以為然的回頭笑道:“我都這般寒酸了,她們還不放心我。若是我學著她們也打扮起來,我不就真的成了她們眼中勾引侯爺的狐貍精了!”
看她一直翻打不到送給老爺的合適禮物,小喜忍不住開口道:“小姐,先前……那白姨娘不是給咱們送過一次東西嗎?就是你在墳山救小世子那回,裡面有幾樣玉器,拿來送給老爺正合適……”
“不用!白淩薇的東西,我不會要的。所以也不會拿來送人!”
先前為了做樣子給老夫人和梅子衿看,白淩薇假惺惺的親自送了好些東西到聽笙院。
可她一走,那些東西就被水卿卿扔進了後面空置的房子,若是不想惹人注目,她更想直接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