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卿卿根本沒有給白俊峰寫過信,連人也是今日首見,何來的相約,更逞論她從未想過嫁人。
退一萬步,因著對白淩薇的仇恨,就算她要嫁人,也絕不會嫁到白家……
眸光再次慌亂起來,不等她起身去看那信箋,白淩薇已拿著信箋來到她面前,揹著梅子衿與老夫人,對她得意笑道:“盛表妹,白紙黑字,你還想抵賴麼?”
素白的信箋上,軟綿綿的寫著一行小字,不用看內容,光看那娟秀字型,就不會是她寫的。
她的字,是拿石頭在沙石地上練出來的,蒼勁有力,不似女子,更像男兒!
所以,顯而易見,這張所謂的私會信箋,根本就是假的,是白俊峰與白淩薇合起夥來汙衊她的。
想到白俊峰的卑鄙手段,水卿卿恨得全身發顫,幾乎就要脫口而出,當場揭穿他的謊言,卻在話堪堪要說出口的那一瞬間,驀然想到了什麼,臉色一白,整個都僵住了——
盛瑜之前給梅子衿不止寫過一封信,所以,她的字,梅子衿必定是認得的。
而白淩薇敢將信箋主動拿給梅子衿看,足以證明,這張信箋上的字,必定與真正的盛瑜的字是一樣的,連梅子衿都辨別不出來……
水卿卿雖然想不明白,為什麼白俊峰的手中會有盛瑜所寫的信箋,但她心裡卻異常清楚,若是她否定了這張信箋非她所寫,那麼,就是自暴身份,承認自己不是真正的盛瑜……
身子如浸在寒冰裡,又冷又麻,冷汗更是密集的湧上額頭,水卿卿眸光驚恐的看著一臉得意冷笑的白淩薇,喉嚨卡住,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看著她驚慌無措的樣子,白淩薇臉上神情越發的得意,冷冷又道:“你別想說是我堂哥汙衊你——你所書的字,不單單侯爺識得,我也識得,所以,這信箋就是你寫的。”
“你一面約堂哥私會,一面又因得不到正妻之位對堂哥痛下毒手。盛瑜,你好大的膽子,竟是在我的白薇院,做出這樣的醃髒不堪的事,更是膽大包天的傷我白家人——你真是絲毫不將侯府,和整個翰林白家放在眼裡啊!”
白淩薇的聲聲斥責將水卿卿逼得退無可退。
正是因為她不敢否認信箋一事,她的沉默,看在大家的眼裡,就成了她的無法辯駁的預設。
而她認下了這封約白俊峰私下見面的信箋,就等於承認了白淩薇與白俊峰所說的一切,整件事情的意味都變了,一切——就全成了她的錯。
是她不守婦道,暗下私會白俊峰,引著他在小世子的屋子裡做下茍且之事。卻又在最後,因貪戀白家大少夫人之位不能如願,竟是翻臉無情的下毒手傷了白俊峰!
如此,不論是不守婦道、私會男人,還是出手傷人,侯府與白府都不會放過她……
從白淩薇將信箋拿到她面前開始,水卿卿彷彿被人封了口鼻,窒息到說不出一句話,單薄的身子如風葉的殘葉,瑟瑟發抖的跪著。
而隨著她的緘默不語,全場人的神情都變了,皆是相信了白俊峰的話,看向水卿卿的眸光無不帶著驚詫與鄙視。
是啊,當初是她自己執意要入侯府的,如今又不守婦道,膽敢在侯府裡勾引男子,還猖狂的出手傷人,如何不讓大家對她嫌惡?
頭頂,老夫人帶著失望的聲音徐徐響起。
“你……可有話要說?”
那怕懷疑水卿卿與昨晚的刺客有關,老夫人卻是不太敢相信她會做出這樣不堪的事來。所以,忍不住開口問她。
聞言,水卿卿眸光絕望的再次看向白淩薇手裡的那張信箋,心裡翻騰著恨意與絕望。
她蒼白著臉看向一臉失望的老夫人,無血的雙唇微微顫抖,艱難開口道:“老夫人明鑒,我來白薇院,只是想看看小世子,我此生從未想過再嫁……求老夫人相信我……”
小喜也看到了白淩薇手上的那封信箋,她一面震驚上面的字,與自家小姐盛瑜所書一模一樣,一面也明白過來,水卿卿不敢否認信箋一事是為了替嫁的身份不被揭穿,只能在這裡枉受陷害汙衊,心裡不由一酸,也跪到老夫人面前,哭道:“老夫人開恩,我家小姐是被冤枉的,她真的只是過來看小世子,求老夫人不要罰她……”
主僕二人開口間,皆是不敢否認信箋一事。
白淩薇多精明的人,見主僕二人都不敢提信箋,心裡越發的得意,冷冷笑道:“口說無憑,白紙黑字擺在這裡,明明就是你勾引堂兄,看昀兒不過是你的一個幌子。你再狡辯又有什麼用?”
看到這裡,老夫人也忍不住開口直接問道:“盛丫頭,這信箋,到底是不是你寫的?”
“是啊,若不你寫的,表小姐趕緊在老夫人和侯爺面前否了才好……”
事到如今,連站在一旁看熱鬧的幾位姨娘都忍不住插嘴了。
可是,不論大家怎麼問,水卿卿都沒有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