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卿卿見她神情間不舒服的樣子,不由心裡一動,從身上掏出白瓷盒,遞給湯婉晴道:“姨娘不嫌棄,可以抹點在兩邊的太陽xue,可能會舒服很多。”
湯婉晴面上一喜,小心的接過盒子,向她道了聲謝,擰開蓋兒,照著水卿卿說的,挑了薄荷膏抹在兩邊的太陽xue上。
將白瓷盒子遞給湯婉晴的那一瞬間,水卿卿的眸光不露聲色的從屋內眾人臉上飛快劃過,將各人的神情留在腦子裡細細琢磨。
從匿名收到這個白瓷盒後,水卿卿心裡一直在想,當日是誰在靈堂裡撿了她的舊胭脂,卻又將裡面的薄荷膏換個盒子還給她,卻不還給她那個關乎她身份的胭脂盒。
方才聽湯婉晴提到薄荷膏,她突然想到,可以趁著這個時候,試探一下。
可是,從她方才打量的神情來看,並沒有可疑之人。
唐芊芊與藍沁還有白淩薇都在陪老夫人說話,而梅子衿低頭默默的喝茶,看都沒看過來。
水卿卿沮喪的想,如果不是這屋裡的人,難道會是梅家當時在靈堂裡的那些旁系宗親?!
這個念頭一出,水卿卿越發的頭痛。
梅氏宗親那麼多人,她如何怎麼是誰瞞下了她的胭脂盒?
然而,就在水卿卿冥思苦想之時,卻不知道,有一人的眸光卻死死的盯著她的白瓷盒……
半個時辰後,見老夫人面有疲色,女眷們皆向老夫人告辭,各回自院。
不同於往昔,白淩薇這次沒有因梅子衿留在世安院而不捨離開,反而一副歸心似箭、急著回去的樣子,故意當著老夫人與梅子衿的面,說留著昀兒在屋裡,不放心,要回去守著他才安心。
聽了她的話,老夫人一臉欣慰,再不留她,催她快點回去照看孩子。
梅子衿神色一直淡淡的,那怕聽了白淩薇的話也是一臉淡漠。卻在聽到水卿卿向老夫人辭別時,長眉細不可察的微微擰緊……
而老夫人也是破例的讓其他人走,單獨留下了她,並將一屋子的丫鬟婆子也退下。
方才還熱鬧融融的屋子裡,頃刻間走得幹淨,惟剩下老夫人、梅子衿和水卿卿三人。
水卿卿大抵猜到老夫人留下她,是為了問昨晚她在湖心亭見到刺客一事,但心裡還是緊張。
因為,但凡有梅子衿在,她總是莫名的慌亂。
特別是他冰冷的眸光若有似無的落在她身上時,更是輕易的擾亂她心智……
果然,等大家都退下去後,老夫人面容瞬間變得凝重,開口向她問道:“聽子衿說,昨日你從世安院回去後,在湖心亭見到了那刺客,你可有看清他的樣子?”
如昨晚回答梅子衿一樣,水卿卿道:“當時風雪太大,隔著距離我看不清他的樣子。等後來我走近,他突然就消失了——只見到他似乎穿著一身紫色的披風,身量欣長……”
說到後面,水卿卿眸光不由自主的偷偷看向緘默坐在一旁的梅子衿,腦子裡再次出現兩人幾近相同的背影。
而聽了她的回答,老夫人面色越發的沉重,轉而看向梅子衿,鄭重道:“此人不但敢公然進侯府行刺,還敢在侯府毫無顧忌的顯身,看來,他是勢在必得。”
說罷,她重重嘆息一聲,又道:“所幸,他的目標是我們娘倆,並沒有濫殺無辜,不然,昨夜裡你們主僕二人就要命喪他手了。”
老夫人看似無意的一句話,卻讓水卿卿心頭一跳,臉色瞬間煞白——
昨日為了掩過小喜被刺客點了睡xue一事,她不得已將她們在湖心亭遇到刺客的事說了出來。
原以來這樣就可以打消梅子衿對自己的懷疑,可是沒想到,她竟是將禍事往自己身上攬了。
因為,按著常理,刺客若是被她們撞見,只會將她們殺人滅口,如何會留她們性命?!
腦子裡閃現昨晚梅子衿問她的話,“你竟是不怕?”
原來,他從一開始就已懷疑她,他從沒相信過她的話……
瞬間,水卿卿全身如墜冰窯。
恰在此時,梅子衿掀眸朝她涼涼看過來,眸光意味深長,讓她全身不由劇烈一顫。
緩緩放下手中的茶碗,梅子衿薄唇輕啟,冷冷道:“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