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自己家,十二間客房才訂出去兩間,還都是最差的下房。
這樣下去可不行。
婁吉祥在考慮,情翠花樓的姑娘是不可能了,自己要不要親自去渡口拉客……呸呸呸,是招攬客人。
話雖如此,婁吉祥還是拉不下那個臉來,萬一別人覺得她是那種不正經的姑娘怎麼辦?雖然二十出頭了,可那也是黃花大閨女,做不出如此出格的事情。
過了幾天,眼看著全京城所有的客棧幾乎都住滿了,唯獨她的吉祥客棧才住了一半人,婁吉祥坐不住了。
這天,她拿出她新做的一件翠柳色襦裙,一頭長發隨意的披散著,只用一根嫩黃色絲帶繫著後,手裡挽著一個小巧的竹籃子,出門了。
二狗子見狀問她去哪,婁吉祥忍住翻白眼的沖動,“看好家,廢話真多。”
二狗子被兇得不敢回嘴,老老實實在家照顧那些已經入住的舉人老爺們。
再說婁吉祥,雖然做好了心裡準備,但等真的站在渡口,尤其是看到還有一些青樓女子繼續在那招攬的時候,就怎麼也邁不出腿。
猶豫、掙紮、糾結……
這些情緒快將婁吉祥逼瘋了。
一面是客棧能不能繼續維生的問題,一邊是面子以及女兒家的矜持問題。
糾結的功夫,婁吉祥不知不覺將周邊提岸上的野菜採了一籃子。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只瞪著那籃子野菜發呆,在沒進帳,可不得吃野菜了嘛。
去就去,又不會掉塊肉。
婁吉祥在心裡給自己鼓舞,鼓完後猛得站起身,不給自己後悔的機會往渡口沖去。
正好迎面走來兩個書生打扮的年輕男子,婁吉祥趁著那口氣還在,驀地上前,橫臂攔住兩人的去路。
溫懷安正跟好友季權說話,他們剛下船就看到碼頭上的那些青樓女子一個個扭著水蛇腰,波濤洶湧的對來往的舉人們拋媚眼,言語間似乎讓他們去那家客棧入住。
本以為不會有人理睬,結果就看到跟他們同一批下船的不少舉人都往那些女子身邊走了過去,有些更是現場就調戲起來。
溫懷安看的十足倒胃口,只感嘆世風日下。
結果剛感嘆完畢,兩人忽然就被憑空冒出來的女子攔住了去路。
溫懷安抬眼一看,眼前一亮,這個女子穿得很是清爽,一張幹淨的小臉上鑲嵌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烏黑烏黑的,還有那隨意紮著的頭發,隨著風一吹,調皮的從她的臉上劃過。
看了剛才那些濃妝豔抹,在猛得一看到眼前的小清新,溫懷安只覺得眼睛舒服了不少。只是在看她的表情還有她那欲言又止的樣子,溫懷安微翹的嘴角立刻收了回來,原來,這位也是來拉客的。
溫懷安的心頭沒有來的閃過一抹失望,還沒來得及細揣著失望到底是為那般,又想:現在的京城風氣真的這麼開放嗎?這些女人也真是毫無節操,想到這裡,溫懷安的眸子裡閃過一絲鄙夷,更帶了點怒其不爭的味道看著眼前的女子。
“兩位……”婁吉祥只開口說了兩個字,就看到了溫懷安眼裡的鄙視和慍怒,她的心一頓,難過的情緒劈頭蓋臉的打了過來,剛才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瞬間分崩離析。
婁吉祥整個肩膀都垮了下來,她垂下橫張的手臂,退到一旁,歉意的福了福身子後道:“抱歉,打擾兩位了。”說完,扭身往回走了。
溫懷安看著那寞落的身子,轉頭看著好友問:“什麼意思?”
季權顛了顛背上的竹箱子,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還不是你剛才那表情,傷了人家姑娘的心。”
“我什麼表情了?”溫懷安反駁。
“一副瞧不起人的表情啊。”季權說完,搖搖晃晃往前走。
溫懷安想了想,自己剛才似乎真的有那種想法。
他抬頭向遠處看去,就見那姑娘步伐快速,那走路的樣子也不像是那種姑娘,估計是錯怪人家了,說不定只是來問路的呢?
這麼一想,溫懷安心裡閃過一抹歉意,眼神追著人家看,直到她隱匿在人群中才收回視線。
溫懷安加快步伐追上已經走出幾步遠的季權問:“你訂的那家客棧靠譜嗎?畢竟我們來晚了半個月,人家還給我們住嗎?”
“放心吧,我讓子集兄給我們預留了。”
“那就好,在這船上顛簸了一個月,我要好好的睡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