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陽下,孟婕妤只覺得渾身發涼,她盯著盧後,接著又看向了身旁的細娘,細娘見她看了過來,她瘋狂搖頭,想要說話,卻叫身旁的宮人掄圓了胳膊打了個大嘴巴。
孟婕妤被盧後押入了宣室殿,高景正等在外面,見了盧後行禮道:“給皇後請安,陛下在等著呢。”
盧後帶著孟婕妤還有細娘等人入殿,眾人皆跪,上首陳昱道:“起來吧。”
陳昱身旁許濛也對盧後行禮,接著看向了孟婕妤,今天一大早盧後就差人來說了這件事,許濛聽了十分震驚,不想孟婕妤居然這樣鋌而走險,不過聯想到孟婕妤素日作風還有她的野心,也就不難理解了。這樣的事的確危險,但是最後的好處也是巨大的。
盧後和許濛都坐在了自己的蒲席上,孟婕妤和細娘跪在殿中,她道:“陛下……”
孟婕妤的話還沒說出口,陳昱揮揮手,他面色有些蒼白,他道:“此事乃是皇後發現,皇後細細說來。”
盧後先是飲茶,然後慢慢道:“妾近日嚴查了各宮宮人,孟婕妤的細娘前幾日回了趟孟氏,說是要去看望家人,不想她去了京中的一所別院,宮中如今這樣的情勢,怎能容人隨意傳遞訊息,妾著人盯緊了景泰殿,卻不想發現了一樁秘事。”
盧後見孟婕妤神色慌張,不緊不慢地接著說了下去,“前日宮中晚宴,孟婕妤卻沒有帶在自己宮裡,她去了假山中同一個相會。”
上座陳昱不動聲色道:“同何人相會?”
許濛看著孟婕妤抬頭,那目光如同猛獸,彷彿下一秒就要撲到盧後身上去,飲其鮮血啖其皮肉。
盧後紅唇開合,“燕王殿下。”
伴隨著盧後將這四個字說出來,孟婕妤委頓在地,她低泣道:“陛下,妾,妾……”
陳昱看向孟婕妤道:“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孟婕妤道:“此乃皇後誣陷妾,妾並未去過假山,那日一直留在景泰殿,陛下,皇後乃是一面之詞,陛下切不可聽信讒言。”
此刻孟婕妤已經沒了什麼好的法子,只能抵死了不認,希望能夠矇混過關。
盧後怎麼可能放過她,她道:“陛下,此事妾原本也是不敢相信的,可是後來妾著人去查,孟婕妤在未入宮前便同燕王殿下相識,甚至有了白首之盟。”
孟婕妤瘋狂搖頭,道:“表哥,表哥不是這樣的,我對表哥一直情深義重,同燕王並無往來啊。”
陳昱皺眉看著孟婕妤,盧後又道:“他們密會的時候,妾安排了一個小宮人在一旁件監視,不知陛下可要提審那小宮人。”
陳昱看向盧後,盧後微微頷首致意,陳昱道:“帶上來吧。”
孟婕妤仇恨的目光看向了盧後,盧後只是平淡地掃過她道:“進來吧。”
一個小宮人走進來,他跪伏在地上,道:“拜見陛下。”
“你晚宴那晚聽到了什麼?”
小宮人在孟婕妤的目光中,低著頭道:“奴婢聽到孟婕妤和燕王殿下訴舊情。”
盧後含笑:“怎麼訴舊情啊?”
卻見小宮人張嘴,將那晚孟婕妤和陳晟的話一一學了出來,便是連說話的語氣腔調都拿捏得極好。
小宮人說完了,盧後端起茶盞飲茶看向了陳昱,許濛也看向了陳昱,陳昱沒有說話,只是冷冷地看著孟婕妤,孟婕妤有些激動,她起身,勃然作色,道:“皇後,你這個毒婦……”
陳昱卻揮了揮手,看起來有些頹然,他道:“來人,送孟婕妤回去吧,封了景泰殿,這宮人押入暴室,細細審問。”
孟婕妤尖叫:“陛下,陛下,妾是被冤枉的,陛下……”
已經有宮人上來了,將孟婕妤拖了下去,陳昱又道:“將阿婥和阿燁都移出來,朕會派人照料他們。”
殿中人跪伏在地,道:“諾。”
陳昱意味不明地目光看向了盧後,只見盧後坦然而立,直面陳昱,陳昱忽然笑了,道:“皇後此事,處理得當,往後這後宮安寧都要靠皇後了。”
盧後行禮道:“多謝陛下,陛下言重了。”
陳昱咳嗽了幾聲,許濛將隨身帶著的小盒子拿出來,陳昱從裡面拈了一顆丹藥出來,許濛又遞過了水,陳昱合著水喝了藥,只見盧後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幾分憂色,她道:“陛下,不知陛下近日可好了些?”
陳昱道:“朕無事,皇後不必擔憂。”
盧後雖然面上情態溫馴,可她的腰卻挺得筆直,她別有意味地看了一眼許濛,道:“宮中事陛下不必憂心。”
陳昱似乎是累了,揮手示意盧後退下,盧後行禮然後走了出去。
許濛站在那裡看著盧後離開,扶著陳昱入了內室。陳昱坐著看奏疏,這些日子他雖然裝病,卻一直聯系朝臣,並未失去對朝堂的掌控,許濛見內室中彷彿是沒水了,她輕手輕腳出去,陳昱都沒發現她的行動。
許濛出了門往前殿去,走到廊下,忽然有人出現在面前,“許容華留步。”
許濛抬頭,是盧後,她居然沒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