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清晨,天不亮的時候,陳旻就喬裝打扮了一番匆匆出門了,他上了一駕很是普通的馬車,車中,他閉目養神一言不發。
走了大概一個時辰的樣子,車夫道:“大公子,我們到了。”
陳旻起身,只見外面天光將亮,他站在一座莊園前,這裡是洛陽郊外的一座莊園,修築起來已經許多年了,是一對夫婦住著。車夫上前敲了敲門,便有僕從上來開門,陳旻走了進去。
門中僕從見了陳旻皆躬身下拜,口稱大公子,陳旻道:“已經到了?”
那僕從見陳旻問他,便道:“昨日到的。”
陳旻道:“帶路。”
僕從前面引路,他們繞過了莊園的正堂,來到後花園,只見這莊園修建得很是有趣,後花園彷彿巢狀在莊園中,園中暖閣遠遠望去十分精美,同那莊園正屋完全不是一個風格。
僕從打簾,陳旻走了進去,只見房中一個男子半靠在榻上,榻旁坐著一個女子,陳旻下拜,道:“拜見叔父,拜見母親。”
李夫人道:“阿旻快起來吧。”
陳旻道:“多謝母親。”
李夫人說話說得清清淡淡,可不像是同自己兒子久別重逢的模樣,陳旻也是規規矩矩同母親寒暄,一對母子相處得很是冷淡。
上座男子抬頭,笑道:“阿旻瘦了些,阿瑤該給他進補了。”
這男子赫然便是原該在路上的蜀王,他竟然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到了洛陽。
陳旻忙道:“多謝叔父關心,旻不過是苦夏罷了,無大礙。”
蜀王道:“你在洛陽有些時日了,對此間形勢怎麼看?”
“高氏當日應當是重創了陳昱,如今陳昱病重乃是事實,原是孟氏得勢,可盧後自得了高氏之子陳煒,現在又聯合母族,隱隱有了一家坐大之勢。”
蜀王沉吟一瞬,道:“阿旻,依你之見,陳昱的病情當有幾分。”
陳旻道:“此事當有八分真,以陳昱的作風,不可能坐視朝堂不穩,如今三公皆是坐山觀虎鬥,可見陳昱對朝堂的掌控力已經降低。再者,高氏之子並未受到厭棄,可見陳昱心中早已迫不及待要立太子。”
上座蜀王仔細聽著陳旻關於情勢的分析,陳旻侃侃而談道:“擇高氏之子乃是迫不得已,陳昱這是壓制了高氏行刺之罪,想要生造出一個嫡長子穩定局勢。種種選擇可見,陳昱危矣。”
“哈哈哈哈。”蜀王拊掌,贊嘆道:“阿旻管中窺豹,有大才。”可蜀王雖笑著,面上卻是盯著陳旻的反應。
陳旻卻是立刻彎腰拱手道:“旻有今日,全賴叔父教導。”
一旁李夫人道:“殿下從前日日教著阿旻,阿旻那些手段計謀,自然都是殿下所傳,殿下這樣誇獎阿旻,只怕是在誇獎自己吧。”李夫人掩面一笑,一雙美目流動。
蜀王自榻上起來,行至陳旻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此行真是辛苦阿旻了。”
陳旻忙道:“不敢居功,皆是為了叔父的偉業。”陳旻見蜀王的狀態稍微放鬆了一些,他閑談似的,道:“叔父來洛陽為何提前了這麼久?”
蜀王擺手,滿不在乎的樣子,道:“那陳昱小兒忌憚於我,京中盧氏等人怕是也存了想要殺我於途中的心思,倒不如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他陳昱小兒怕是還在商量著怎麼殺我,我便已經來到這洛陽了。”
說著蜀王走出了房間,他站在門前,只見外面朝陽正好。
蜀王道:“許久不見這裡的太陽了。”說著便舉步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