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嫗沒想到太子妃居然要用她們入宮這許多年來經營最深的那條線,她道:“女郎這是要做什麼,何至於此啊?”
太子妃搖頭,輕聲道:“再不用,怕是沒有機會了。”
說完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露出了一個笑容,又道:“破局,倒不如殺了這執棋人,哈哈哈哈。”
太子妃帶著摸不著頭腦的阿嫗離開,榻上原本睡著的陳熠張開了眼睛,看向陳姝,道:“阿妹好手段。”
陳姝閉著眼睛沒說話,陳熠又道:“借刀殺人,血都不見。”
陳姝睜開眼睛,毫不閃躲地對上了陳熠的目光,道:“阿兄這話,阿姝聽不懂。”
陳熠忽然憤怒,費力地爬起來抓住了陳姝的衣服,道:“你,要殺阿爺。”
陳姝笑了,笑靨純潔,只聽她道:“殺父弒兄,陳氏本色罷了。”
陳熠忽然放開了陳姝的衣物,無力地躺在榻上,道:“呵,果然我陳氏本色啊。”
陳姝自然知道陳熠說的什麼意思,也不辯駁,道:“阿兄覺得盧氏此行,有幾分勝算?”
陳熠道:“至多三分。”
陳姝神秘兮兮地笑了,道:“之前我清洗宮中,倒牽扯出盧氏的一樁舊事,現下她該有五分把握。”
陳熠沒管盧氏到底幾分把握,他敏銳地抓住了重點,道:“清洗宮中,是何緣故?”
陳姝撇了撇嘴,一不小心說漏嘴了,她為什麼清洗宮中,自然是因為陳熠不明不白了死了,不過這一切她才不會說呢,哼!
陳姝艱難地翻了個身,躺那兒睡了,陳熠見陳姝不說話了,還想跑過去追問,奈何剛剛起來的時候太用力,現在手腳酸軟,動不了了,只能這樣躺在床榻中間,像個翻過個的小烏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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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府邸,陳晟臉上漲紅,勃然作色,道:“此話當真?”
座下男子一襲青衫,卓爾不群,正是李樾,他道:“這本來就是事實,何須樾多費口舌,殿下只需要探查甘泉殿龐美人舊居即可。”
陳晟雙手握拳砸在案上,道:“若真如你所說,我母親正是死在了龐後手上,那我與陳昱此仇不共戴天。”
李樾全然沒有唄陳晟的憤怒影響,他端起茶盞飲茶,溫和笑道:“如今陛下起了慈父之心,將太子從暗室中移出,只怕這次的事情,會高舉輕放,如今陛下的身體,燕王殿下也不是不知道,若是陛下為了朝堂穩固,容下了太子,這不是不可能的。”
陳晟雖驚怒卻還沒有失去理智,他道:“我憑什麼相信你。”
李樾道:“宮中李婕妤是樾的族姐,這事也是她透出來的,六殿下夭折,阿姐心死,不過是希望太子能夠受到應有的懲罰罷了。”
陳晟沉吟,“此事,我還要派人細細查探,你先回去吧,替我謝過你族姐。”
李樾起身略一拱手離開。
李樾走後,陳晟將桌上茶盞狠狠砸在地上,心中怒火難以遏制,如果母親死在了龐後手上,那父皇為何要著人將那知情之人封在了母親舊居中,遮遮掩掩,這擺明瞭就是偏袒陳昱,他從前沒有細細琢磨這件事,現在想清楚,真是令人心寒。
同樣是龐氏女所出的孩子,憑什麼陳昱一出世便是中宮嫡子,他便要備受打壓,現在便是連母親真正的死因都不能給他一個交代,這麼多年積壓的不滿,陳晟心中充滿了憎恨和怨懟。
陳昱欺人太甚,阿父徇私偏袒,叫他怎麼咽的下這口氣。
現下他手中已經有些力量想到了悄悄湊上來等等盧氏和龐安,陳晟握緊了拳頭。
李樾將上了車駕,便見車中坐著一個長相普通的女子,她見了李樾道:“公子,蜀地昨日來信,夫人只怕要歸蜀了。”
李樾坐定,道:“怎麼,是阿弟來信麼?”
那女子點頭,又道:“只是洛陽事只謀劃了一半,夫人離開沒關系吧。”
李樾搖頭,道:“無事,既然阿弟想念母親了,便讓母親早些回去吧。洛陽的事都安排好了,母親留在這裡也有危險。”
那女子有些猶豫,又道:“可是今日有人來報,說佛泉庵失火,靖寧公主不見了。”
這訊息讓李樾蹙眉,道:“怎們回事,不是讓看緊了阿姐那裡麼?”
那女子搖頭,道:“我們的人藏在暗處,行事束手束腳,公子我們可要著人去尋。”
李樾擺手,道:“不必了,越動越亂,左右該安排的都妥當了,我們就等著洛陽亂起來吧,這亂局中變數很多,多一個靖寧公主也無妨。”
說完李樾嘆了口氣,臉上顯出疲色,閉目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