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濛嗔道:“不許摸,可髒了。”接著又道:“其實若是能夠給點有味道的飯菜,讓我們洗個澡就更開心的,真是,嘴裡沒味兒,身上臭臭的。”
陳昱把許濛抱在懷裡,道:“沒事,孤不嫌棄你。”
許濛心想,你不嫌棄我我還嫌棄你呢,半斤八兩的臭。
這樣想著忽然笑了,許濛撓了撓肩膀,這才想起了一件很麻煩的事情。
“殿下,你,有沒有。”許濛欲言又止。
陳昱有些疑惑,道:“怎麼了?”
“癢不癢?”許濛鼓足了勇氣道。
陳昱不明就裡點點頭,許濛這下有些緊張了,道:“這被褥不知放了多久,好像有跳蚤。”
哎,跳蚤,陳昱一時反應不過來,她的意思是大魏太子陳昱此時此刻應該已經生跳蚤了。
許濛見陳昱一貫山崩於面而不變色的神情有些皸裂,她嚥了咽口水,道:“沒事,就是會有點癢。”
陳昱扶額,道:“那也是沒辦法的,一起癢吧。”
許濛嘴快,道:“沒事,互相抓抓就好。”
陳昱絕倒,互相抓抓,那不就是山上的猴子,虧她想的出來,他將許濛抱在懷裡低聲道:“不會很久了。”
“哎,殿下,您說什麼?”許濛似乎是沒聽清。
陳昱但笑不語,許濛卻低下了頭,她自然是聽清了,可是不知為何,她居然覺得這樣的日子不過短短幾日,便已經美好得值得她一世珍藏了,只願時間能過得慢一些,慢一些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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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昱急病的訊息傳入宮中,是梁琥報到了魏帝面前,魏帝昏迷兩日終於清醒,一醒來便得知了這樣的訊息,他喝了藥揮手讓梁琥下去,對守備的將軍也沒有做出任何處置。
這意味不明的態度,便是梁琥也有些心驚,聯想到自己這些日子私下裡那些手段,不由毛骨悚然。梁琥剛退下,一個小宮人卻過來在他耳邊附上,說了幾句話,梁琥一聽,頓時心驚肉跳。
他不敢耽擱又入殿中,在魏帝耳邊低聲道:“陛下,昨夜,佛泉庵燒了。”
魏帝一頓,重複道:“燒了,是什麼意思?”
“昨夜便起了大火,守備佛泉庵的人趕去救火,庵中人皆亡。”梁琥遲疑道。
“靖寧呢?”魏帝道。
“靖寧公主下落不明。”梁琥說完這句話便跪在了地上。
魏帝劇烈地咳嗽了幾聲,道:“好好好,好一個金蟬脫殼之計。”
二人正在說話只聽一個小宮人來報,說李婕妤聽聞魏帝醒了,趕過來看望他,魏帝笑了,緩緩道:“請李婕妤進來吧。”
接著魏帝對跪在地上的梁琥道:“起來吧。”
梁琥不知為何,魏帝沒有下令嚴查,或者搜捕靖寧公主的下落,而是不置一詞,他滿腹疑問,當然不敢問,只得沉默退下。
李婕妤走進來,不過短短幾日,她便形銷骨立,再不複往日風姿。魏帝審視她,陳婧被救走的這個當口,魏帝對李婕妤的懷疑終於再次升起,這一切會不會太巧了呢,巧的就像是有人安排好一樣,這張相似的面龐,真的只是巧合麼?喊魂刺殺太子圈禁,樁樁件件都踩住了他的痛腳,誰這麼瞭解他,施了這連環計呢?
一個名字差點脫口而出。
魏帝宛若一頭老獸臥於榻上,他呼吸間彷彿能夠聽到自己破敗的身體就像是個破風箱,茍延殘喘罷了。
年少時的野心,絕望的愛戀,爭位時的喪心病狂,年老後的不甘,對兒子的猜忌,失去幼子的哀慟,對龐後的憤怒,還有此時此刻的驚疑不定,以及內心深處的難以忽略的歡喜,種種情感夾雜在一起,魏帝笑了,他伸出手道:“阿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