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四個人面對面坐在休息室裡的沙發上。我的正前方是東方千裡,梓瑩則坐在我身旁。不知道為什麼,朱利安卻一屁股坐在我和梓瑩背後的沙發椅背上。拜託你好好坐著行不行啊?這樣讓我很不自在耶。
「評論?由這個人來寫?」
朱利安突然胡亂抓弄起我的頭發,還從我的頭頂上探出頭看著我的臉,害我差點整個人往翻倒。即使在這麼近的距離下,他看起來還是像個女生;再加上桃紅色的嘴唇就在我眼前,讓我又想起剛才的事。真希望他和我保持一點距離。
「弗羅貝爾,那樣太沒禮貌了,還不快坐好!頭發被你弄來弄去的那個人雖然年紀很輕,但卻是個音樂評論家,是我們的競爭對手喔。」
朱利安的臉瞬間從我眼前消失,原來是站了起來。他瞪大眼睛直盯著東方千裡,接著又站在沙發旁目不轉睛地看著我。近距離一看才發現他真的又瘦又小,搞不好還比梓瑩嬌小一些。
本想說他是不是要坐在東方千裡旁邊,沒想到他一屁股坐在我的旁邊。因為沙發是兩人座的,我和梓瑩、朱利安三人只好緊貼在一起。這是怎樣,他在整我嗎?
「這樣啊?那真是對不起呢!初次見面,評論家先生。就如你所知,我是個小提琴家喔。如果你願意叫我尤利,我會很高興的。」
他還邊自我介紹邊向我伸出手。雖然內容怪怪的,不過日語說得還真溜啊……是跟東方千裡學的吧?朱利安的眼神中帶著一種奇妙的感情,我搞不太懂那是敵意?輕蔑?還是戒心?又或者是好奇?他的表情看似微妙地混雜了以上幾種情緒,又不像其中任何一種情緒。
我猶豫了好一陣子,才有些畏縮地握了握他的手。就在這時,我感覺到一股奇妙的不協調感。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我的敵人,你叫什麼名字呢?」
「……咦?啊,啊。敝姓檜川,南宮睿博。」我不自覺地對這個年紀比我小、還用同輩口吻和我說話的人用了敬語。
「可以叫你直巳嗎?」
我有點錯愕,身旁的梓瑩好像也開口想說些什麼。除了離婚以後一個月只見一次面的母親之外,直接喊我名字的人也只有梓瑩了。
不過朱利安叫我名字時的發音和梓瑩不太一樣——大概是因為在英語圈中也有「naoi」這個名字的關系吧?總覺得聽起來不太像自己的名字。
「尤利……」坐在另一側的梓瑩突然說話了:「不行。」
「什麼東西不行?」朱利安突然越過我的肩,望著梓瑩的臉問道。
「不能這樣叫他。」
「為什麼?」
「就是不行。」
為什麼啊?搞得我也莫名其妙。話又說回來,為什麼東方千裡要一臉生氣的表情呢?
「呃,那個……大家都叫我小直,可以的話就這麼叫我吧。」
「直已有在玩什麼樂器嗎?」
「聽人家說話好嗎!」「笨蛋尤利!」
「那是因為我覺得省略人家的名字,或是用其他名字稱呼人家都不太好啊!」
「你剛才自我介紹時不是也要我叫你尤利!」
朱利安淚眼婆娑地從沙發站了起來,躲在東方千裡背後。他像小貓一樣將兩手掛在沙發椅背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