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東方同志來不及——對了,就直接用『民俗音樂研究社』這個名字交出去如何?」
學姊咚咚地用原子筆尖敲著道。
風雪馬上開口抗議:「不要啦——真不可愛。」
「是嗎?我還滿喜歡這個名字耶。」
「那直接用『民音』好了,兩個字比較好記。」
「感覺好像市郊的小酒吧店名喔,我承受不起。」
「那後面再加個驚嘆號。『民音!』」
風雪又把記事本拿了出來,一個接著一個地念出自己想到的團名;學姊則是萬般憐愛地一個接著一個否決掉。我坐在圓板凳上,把貝斯靠在牆邊,漫不經心地聽著兩個人的對話。
那個時候——梓瑩也在這裡等我。就在我提出以吉他決勝負的那一天。盡管她沒有給我任何答覆,卻還是一直等著我。所以這一次我也只能這樣等待著她。
仔細想想,總覺得我和梓瑩之間老是沒把話說清楚。雖然有時候可以溝通,也有時候無法溝通;而這些無法溝通的部分日積月累,恐怕總有一天會變成無法挽回的誤解吧?
如果真是如此,我是不是應該好好地問問她?
梓瑩她,對我——
學姊和風雪究竟把一句話都不說、陷入沉思的我丟在一旁,兩個人聊了多久呢?一陣鐘聲把我的意識拉回現實。我嚇了一跳,趕忙望向練習室裡的時鐘。是上課前的預備鈴,再過五分鐘就要開始上課了。
圍著桌子侃侃而談的學姊和風雪也把視線轉向時鐘。鐘聲敲完後,房間裡一股冰冷刺骨的沉默,讓人完全感覺不到現在是盛夏七月。
「年輕人……」
學姊向我招了招手。我站起身來,學姊便把原子筆塞進我的手中。
「沒辦法了。你是第三個加入樂團的人,所以你來決定吧。」
「咦……」
我一直看著學姊的臉。
梓瑩沒有來,所以就由我——
「可是……」
「只是個名字而已,不要想得那麼嚴肅。不會因此就無法改變什麼的。」
是這樣嗎?我盯著報名錶這麼想著。
總覺得如果梓瑩現在沒出現,以後也不會來了吧?如果在這裡切斷了我們之間的聯系……
我重新握好原子筆——昨天想了一整晚,終於決定了。如果最後由我替樂團取名字,就叫作「101nove.kbird」吧。
不過,如果梓瑩不會再出現,這個名字就失去了意義,成為一個只能讓我認清折翼之後無法再次飛翔的名字。
就在筆尖接觸紙面,我正要寫下第一個字母「b」的時候——
學姊猛然抬起頭來,她的視線越過我的肩膀,射向練習室的門口——之後便笑了起來。
我屏住呼吸,跟著回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