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向陽老師說的話——老實說出自己在困擾什麼就好了。
明明就是自己的事,但當時的我終究還是無法理解。結果為瞭解決眼前的問題,我說了這樣的話:
「所以啦,既然你都願意參加我們的社團了,我們也希望能和你一起去住宿集訓啊。」
不光是練習,還要一起玩、一起談天說地。
「而且也沒有老師在,可以隨我們盡情地玩喔!加上我們住的是別墅,就算玩鬧的聲音大了點,也不會有人抱怨的。還有,雖然有點自誇的嫌疑,不過我會準備一些很好吃的飯菜喔!呃,而且也不會花到多少錢,三天兩夜一個人只要四千五百圓——」
我發現自己不知道為什麼越說越快,滔滔不絕地淨說一些白痴事。
「所以啊,那個……」
我把卡在喉嚨的一口氣慢慢地吐了出來。已經沒什麼好說了吧?
這已經是當時的我能使出的渾身解數了。
「……明天早上,我會在練習室等你。」
話說完以後,我屏氣凝神地等了一會兒,不過裡頭卻沒有任何回應。
唉,也只能等了吧。
我悄悄地從拉門邊離開。往樓梯方向走去的時候,還兩度停下腳步回頭觀望。總覺得隱約可以聽到梓瑩彈奏吉他的聲響。德弗劄克的音樂……但那或許只是遠處市區傳來的傍晚鐘聲。
第二天早上,我不巧在車站遇到風雪,只好和她一起坐電車到學校。清晨6點40分——如果是平常的我,這個時間應該還在被窩裡。
「你昨晚沒睡好?」
搖搖晃晃的電車裡,坐在我旁邊的風雪突然湊過來盯著我瞧。
「嗯?沒有啊!我睡得很熟。」
我倚著貝斯,低著頭對風雪撒了個謊。
「你一直在想樂團的名字?」
「嗯……算是吧。」
「原來你不信任梓瑩啊?她真可憐。」
你不也跟我一樣?還連t恤都做好了。我原本打算這麼回她,不過換個角度一想,那大概也是風雪想出來的最好辦法……吧?
「我之後又想了十幾個名字喔。」
「你還不是跟我一樣!」虧我還換個角度替她著想,真是浪費力氣。風雪自信滿滿地拿出記事本遞給我看,看到上面列了一長串的候補團名,我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我們抵達學校時已經是早上七點多了。到數職員辦公室一看,鑰匙箱裡卻不知道為什麼找不到練習室的鑰匙。
「奇怪?睿博,你昨天有還鑰匙吧?」
「嗯……」
我和風雪對望了一會兒。應該是有人先到學校,然後去了練習室。
只有兩個可能——風雪轉身就跑,沖出教職員室門口時還差點撞到老師,但她完全無視於老師的責罵,直接從旁邊溜開並在走廊上賓士,往中庭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