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嗓音夾帶著由衷的感慨與同情。
蕭擎焰內心激盪起來，他緊緊地瞧著她，黑眸深似海洋，卻蕩著深不可見的漩渦那般。
他嗓音嘶啞地問道：“你當真不覺得小男孩的出生是個錯誤嗎？”他的語調彷彿帶著尋求某種認可那般的猶豫，隱約竟然還有一絲退縮膽怯的意味。
這麼多年來，他一直都覺得是自己的不討喜，所以才會讓父母親的感情越來越不合，每次看到母親和父親爭吵過後淚流滿面的樣子，他的心就像被針扎一樣疼。
曾經一度，他甚至以為如果他不曾出生，是不是就不會造成父母親感情的隔閡？
白若琪先是愣了一下，繼而，她深深地皺起了眉頭，譴責地看著他：“你怎麼會這麼想！沒有人可以選擇自己的父母，那個小男孩自然也不能，他的出生是他父母造成的，如果說到錯，他父母還欠他一個圓滿的家呢！”
說著，她似乎還覺得不夠，懲罰地拍打了一下他的胸口，警告道：“你以後可不許再這樣想，那個小男孩已經夠可憐了！你不能再給他新增那些莫須有的罪名，否則，你就是惡人！”
“哼！我不理你了！”
最後，她乾脆憤憤不平地撇撇嘴背過身去，氣得不理睬他。
看著她嬌小的肩背，蕭擎焰的心一陣柔軟，她的話，就像是久久不散的天籟之音，在他的耳旁一遍又一遍地迴盪。
他感到自己心裡那長期被壓抑的黑暗彷彿因為這天籟之音被震動了，彷彿，在開始消散。
她說，這不是他的錯。
所以，他的出生不是一個錯誤，他不是一個錯誤的存在……
蕭擎焰眸底激起無數的漣漪，激盪得讓他的眼眶幾乎承載不住要滿溢位來。
他長臂一伸，將她重新摟回懷裡，他親吻著她的額頭，喉嚨微哽地一遍又一遍地呼喚著她的名字：“琪兒，琪兒，謝謝你願意聽我說故事……”
白若琪天真一笑，有些嬌憨地道：“嗯，不客氣！雖然不是什麼喜劇，不過人生本來就是這樣，有喜有悲。”
“呵……”說著，她忍不住打了個呵欠。
“困了嗎？”蕭擎焰看著她揉著愛睏的眼睛，蒼白的小臉已經慢慢恢復了血色，她臉上的表情是放鬆的，身體也是柔軟的。
她已經不再陷在那個噩夢的泥沼裡。
“嗯，我想睡覺了，你要不要一起睡？”她水霧般惺忪睡眼帶著依賴地看著他。
她依賴的眼神讓他一陣驚喜。
或許她此時並不是出自真心地希望他陪睡，只是本能地依賴他，但是那已經夠好了。
蕭擎焰小心地藏起自己的竊喜，佯裝愛睏地也揉了揉眼睛道：“嗯，講完故事我也困了。”
“那就睡覺吧。”白若琪一邊眯上眼睛一邊睏倦地咕噥著說道。
“好……”
蕭擎焰才開口，卻聽到她已經發出淺淺的冗長的呼吸，他看著她平靜地睡去的容顏，無聲地笑了。
她還真像個秒睡的小豬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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