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與依若商談完,雪寒江留在本體處的那一份心神就感應到有人接近自己,於是立刻與依若道別。
依若雖有些不捨,但也知道兒孫自有兒孫福的道理,倒也沒有挽留:“寒兒你有事就去忙吧,草原這邊我會安排好,你暫且無需擔心。”
雪寒江點點頭,精神力被水下樹洞處的傳送陣吸取,一恍惚便回到了識海中。
揉揉眉心,雪寒江悄然將意識迴歸本體。
只籠罩了周身十來米的精神力的確察覺到有人在靠近自己,但他沒有睜開眼,裝出一副在修煉的樣子。
“嗒嗒嗒”
硬質鞋底落在木板上的聲音由遠及近。
透過透出體外的精神力,雪寒江大致能知道這是一個至少魂帝級別的女性魂師,而且散發出來的氣息令他十分熟悉。
只是腳步聲在雪寒江身後十米處又停下了,似乎是在猶豫著什麼。
難道是武魂殿關了自己這麼久,終於打算動手了?
雪寒江心底頓時警惕起來,做好了隨時釋放凍結凝視和靈魂衝擊自保的準備。
“寒江,我知道你難過,但也不能這般糟踐自己啊。”
聽到這宛若仙樂的聲音,雪寒江的身體顫抖了一下,但心神劇震之下反倒詭異的冷靜了下來。
千仞雪走到雪寒江的身旁,掀開裙角坐下,目光落在他稍顯蒼白的臉上:“寒江,我知道你醒著,你也不必躲我,我只是……只是來看看你,沒有別的目的。”
雪寒江順從的睜開眼,但沒有分給千仞雪哪怕一絲視線,淡淡的說:“告訴比比東,我就算死也不會臣服武魂殿的,讓她最好死了這條心。”
千仞雪垂下眼簾,將所有的難過全都藏起來了才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你的話我會轉告,不過你不會死的,我保證。”
雪寒江不禁想到兩年來與千仞雪扮做的雪清河相處的點點滴滴,偏過頭看了一眼千仞雪絕美的容顏,有些自嘲的笑了一下:“不管你是不是武魂殿的人,你知道的,天鬥帝國那個皇位我從來都沒想過要和你爭,你說你這又是何苦來哉?”
千仞雪愣了一下,頓時明白過來雪寒江的意思,有些受傷的皺緊眉頭:“你以為是我下令廢了你?”
雪寒江當然知道這個可能性極低,尤其是得知比比東與自己母親依若曾認識以後就更覺得可能性不大。
比比東留自己一條命,必然還有其它的目的,且所圖甚大。
之所以這樣詐千仞雪……
大概只是想從她口中親耳聽到這件事與她無關吧。
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想這些酸了吧唧的東西,真是愚蠢。
雪寒江在心底罵了自己一句後,勾起嘴角:“難道不是嗎?”
“……你會這樣想也正常。”千仞雪眼睛裡的光芒稍稍黯淡了幾分,皺著眉抓住雪寒江的手:“不過寒江,你相信我,這件事我根本毫不知情,我……你是知道我的心意的,我怎麼可能會對你做出這種事?”
雪寒江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
分明千仞雪所說的就是自己希望聽到的,但看著千仞雪這個樣子,他的心底竟莫名的生出幾分不忍來。
自己似乎……並不想看到千仞雪如此難過。
可是……
雪寒江冷淡的抽出自己的手:“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難道你不知情就不是武魂殿的人了?千仞雪,我不需要你貓哭耗子,請你離開。”
千仞雪張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最後忍住了,頹然的起身:“寒江,我知道你心裡難受,我……我會想辦法替你尋恢復魂力的法子,你、你要記得吃飯,照顧好自己……”
此時雪寒江閉著眼,如同立在簷下的一尊青石,看不出喜怒,也看不出悲歡。
千仞雪咬了一下嘴唇,忍住即將噴薄而出的情緒,捂著臉快步離開了竹屋。
等千仞雪離開小院以後,雪寒江回頭看了一眼身後晃動的竹簾,神色鬱郁。
他總覺得這竹簾就像此時他起伏不定的心境一般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