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輕嘆一口氣,坐下來搗鼓面前的打點計時器、彈簧秤、三角板和直尺,陳鑫碰了碰我的手,問:“怎麼這麼涼?”
“因為蛇是冷血動物。”我吐了下舌頭,開始摩擦生熱。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握著我的手塞進他的衣服兜裡,“真拿你沒辦法,我來弄,你看著就行。”
心中一暖,我打趣道,“為什麼你的手那麼暖和?”
他感嘆,手下動作不停,來回幫我搓熱:“因為朕是九月的蛇,你是四月份的,小懶豬一個,動也不動只知道睡覺!”
又是豬又是蛇的,開森林大會嗎?再說了我是在冬眠,你懂個屁!
我不服氣:“你不是不信生肖,星座什麼的嗎?”
我右手托腮,正巧瞅見鍾偉禕從講臺上走下來,又向我『射』了一記“飛刀”,嚇得我慌忙抽出左手。
上課鈴響起,王燦平走近教室,陳鑫捏了捏我的手心,答非所問道,“嗯,暖和多了。”
我的手是暖和了,心卻在抽搐,如果說上王燦平的課對我來說是人間地獄,那麼現在站在講臺上的鐘偉禕就是地獄使者。
我一定是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兒,一定是......
整節物理實驗課是鍾偉禕對我的“一問一答批鬥大會”,他被點名再次站到講臺上演示實驗時,邊演示邊向我投飛刀,笑裡藏刀,防不勝防啊。
“這個實驗的注意事項哪位同學來說一下?”他裝模作樣環顧一圈,“蔣伊一!”
聲音不緊不慢,有點熟悉。
嗯......對嘛,我就說嘛,難怪我覺得彆扭,原來與做小動作正巧被老師捉現行的場景如出一轍。
我恍然大悟,他步步緊『逼』。
“蔣伊一,你上來把公式寫一下。”他說。
於是我拖著沉重的步伐走上去。
“蔣伊一,實驗原理是什麼?”他又問。
我心裡叫苦,完了完了,沒預習的下場,這個我不會啊。
“蔣伊一,兩種結果你認為哪一個是對的?理由呢?誤差從何而來?”他站在一旁,一點沒有放過我的意思。
最後連站在教室後面的王燦平都看不下去了,不過他沒有出聲阻止,一開始他只是在我“起立”並且“坐不下去”的節骨眼兒點撥我兩句,點撥完了繼續任由事態發展。當我被困在講臺上下不來臺,鍾偉禕第五個問題再次丟擲來之時,陳鑫一咕嚕站起來。
然後我彷彿聽到了“噼裡啪啦”刀劍相向的聲音,而此時的我想的卻是:鍾偉禕你問問題一點耐心也沒有,老師好歹提醒我幾句,你憑什麼一點提示也沒有?!!!
陳鑫和鍾偉禕在爭什麼我也不感興趣了,因為越聽越糊塗,反正聽不懂。
王燦平精神一振,一路小跑到最佳席位觀戰,臉上掛滿慈祥的笑容。
兩位愛徒又槓上了?一出好戲豈能錯過?
我真想給他端張凳子來,沏上一壺熱茶,贈送兩碟瓜子,『毛』巾一甩,高聲大喊,“客觀,您上座!”
王燦平特別喜歡看陳鑫和鍾偉禕“吵架”,不對,不是“看”,是“觀看”。他這一特殊癖好十分需要智商,凡是對智商有要求的休閒活動,我一律避而遠之。
於是,我縮在角落裡,聽不懂索『性』不聽了,閉上眼睛默背新概念英語。我想此時全班有一半以上的同學同我一樣,對與高考無關又不具備八卦精神的話題,興致缺缺。
後半節物理實驗課,被我貢獻給“abc”和“之乎者也”後,草草結束。
下課後樂梓桐和張朵花一左一右架著我回本班教室,如此熱情只為了一個問題,“蔣伊一,你是不是得罪班頭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哪裡得罪他了,不過他看我不順眼是真的,為求自保,以後還是少在他面前晃悠吧!
晚上《焦點訪談》時間,我接到球球的電話,小屁孩在電話裡賊兮兮地問,伊一姐姐,你最近有沒有偷偷去吃必勝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