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期間我們學校沒有停課,但屬於2003年的白『色』時代才剛剛開始。
校運動會理所當然宣告停辦,老師們不再拖堂準時放學,每個教室都瀰漫著濃濃的醋味,一時間學校成為了酸醋加工廠。4月30日我們省出現了首例非典病例,全市草木皆兵,校領導開會討論著應對措施,學生們卻想著“都他媽這樣了,還不快給老子放假!”。
放假自然是做夢,現實情況是期中考試照樣考,成績排名都不少。
今年是高考改革的第一年,從今年開始高考時間提前一個月,由原來的每年七月7、8、9三日改為六月的7、8、9日,黑『色』七月變成了黑『色』六月,有人歡喜有人憂。憂的人覺得被莫名其妙地剝奪了一個月的複習時間,虧得很;喜的人覺得終於可以提前一個月脫離苦海,值得很。等輪到我們這些和高考還八竿子打不到一塊的初中生,那就是我們學校到底會不會成為考點?高考那三天學校會不會給我們放假的問題了。
“對不起啊同學們,我們學校不是考點所以不會放假!”袁周袁的這句話讓我們美夢破碎,徹底跌入谷底,然而他後面的那句話更狠,直接將我們打入十八層地獄。
“不過高考那三天咱們也不上課,咱們考試,把之前取消的期中考試補上!”
一時間怨聲載道,哀鴻遍野。
不到一個月就期末考了,現在又半路殺出個期中考試,你當自己是程咬金嗎?
算了,抗議再多也是無用,還不如多解一道幾何體,多背幾首古詩詞呢。
如果說考試已經夠讓我們措手不及的了,那麼接下來張健帶來的這則訊息更加是晴天霹靂——“聽說這次物理考試的試卷是老費出的,你們說會不會綠一片?”
我已經看到“戒尺”在向我招手了,呵呵。
一週後的期中考試如期舉行,和往常一樣,不分考場,座位拉開。學校廣播壞了,英語聽力變成年級組長提著一臺黑『色』錄音機挨個班級的跑,挨個教室的放;語文考試依舊是好奇心作祟地先看作文題目,再動筆開始第一部分答題;數學考試則是按照平時個人習慣,先做最後大題的也有,先做選擇填空的也有;等輪到最後一門物理考試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心理暗示太強烈,還沒拿到卷子,我的手已經開始發抖了。
“蔣伊一,怎麼辦?我緊張......”方堯上完廁所回來對我說。
“我也是......”我努力擠出個苦笑,“沒事兒,反正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鍾偉禕在後面踢了下我的凳子,“拿到卷子先做實驗題和計算題,選擇題最後一個做,聽到沒?”
我很老實地點了點頭,“哦。”
也沒問他為什麼。
等真正卷子在手我才知道,原來老費把所有的腦細胞都花在了第二部分選擇題上,實驗題計算題雖然也不簡單,但至少不刁鑽,不像選擇題佈滿了重重陷阱,樣樣機關。關鍵它難也就算了,還全要計算,等你不知不覺選出最終答案後,才驚覺一道計算大題的時間也不知不覺從指尖悄悄溜走了。
3分 pk 10分,傻子都知道選哪個,可悲的是缺少實戰經驗的我們,連做傻子的機會都沒有。
“完了完了,太難了,最後幾道大題我都沒來得及做!”監考老師前腳走出教室,文婷後腳就迫不及待地跑來“探底”。
“還好鍾偉禕臨考前對我們說一定要先做後面大題。”方堯仍然心有餘悸,“不過我選擇題都沒來得及看,後面9題全是蒙的!”
“文婷我剛不是和你說別管選擇題,別管選擇題!”張健急得語無倫次,“你不會沒聽我的吧?”
文婷尷尬地笑了笑,“我……我怎麼知道你說的真的假的?”
“唉,對了!”我問鍾偉禕,“你怎麼知道這次選擇題那麼變態?”
“考試前我上廁所遇到老費……”
“老費告訴你的?”
“開什麼玩笑?老費他神經病啊,給我洩題!”鍾偉禕說完揚起頭,傲慢地像個哈士奇,“再說了,就我這水平,用得著他給我開後門?!”
“好好好,你最厲害。”我一定是吃錯『藥』了才和你比誰的物理成績更好,“那老費怎麼說的?”
“他也沒說什麼,就隨便聊了幾句,然後說這次選擇題很難,希望我全力以赴。”
“沒了?”我還以為有什麼戲劇『性』的臺詞。
“沒了,不然呢?”
“那你怎麼知道實驗題和計算題簡單的?”
我還真就不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