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看到了小丫頭,那個三四歲就精明得不得了的孩子,幾乎被放棄的任務莫名湧上腦門,並且用心關注。
之後的點點滴滴,他總算抓得蛛絲馬跡,並且拼湊成一個真相——他找到了。
一家人因為她而流露各種不同尋常,哪怕她過分低調,哪怕父兄拼命隱藏,他還是發現,這個孩子的不同。
喝著茶,莊南啟浮躁了好幾年的心突然平靜下來,早前還想著早點帶回去,恢複自己的身份,現在,卻覺得可有可無。
時光從來不等人,為了這麼一個不知道存在不存在的人耗費三十幾年,王府早已沒有他的容身之處,身上空有嫡長子的名頭,此外一無所有。
不過是為他人作嫁衣裳罷了。
沉默蔓延了好一會兒,楚開墨道:“多少人知道小妹的存在?”
莊南啟道:“目前為止,只有我和大成的幾個人。”
三裡鎮因為國師的預言十分特殊,不該存在的縣令爺,還彙聚四國各地的人,能不能找到預言的人卻只能憑借運氣。
楚開墨暗暗鬆了一口氣,莫名怨恨起那個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國師,沒事預言個什麼東西,叫他們一家人戰戰兢兢的。
莊南啟再道:“容兒可要我離去?大成容不下你,我們天齊定然以最隆重的待遇迎接你,而且,我就在天齊,定然能夠保護你的安全。”
楚容笑著搖頭:“小姑父,我爹孃是大成人,啊黎是大成人,我也是大成人。”所以我是不會去天齊的。
況且她也知道,承德帝沒有多少時間,不說他身體撐不住多久,就是太子背負弒君之名,不敢背負太久,只有承德帝死了,知道的人,包括她也死絕,這天地不容的罵名才會徹底掩蓋。
這首當其沖就是滅了承德帝,太子登基為皇才會空出手來收拾她。
殘疾的繼承人汙點太重,皇族不會輕易贊同,其他皇子王爺自然也不會甘心,那時候又是腥風血雨,沒有多少功夫搭理她。
莊南啟嘆了一聲:“小丫頭你怎麼不明白,大成容不下你,真的擔心你的爹孃,大可帶著他們一起去天齊,我保證他們財富地位、奴僕成群…罷了,說再多也無用,你再考慮考慮,我會再來找你的。”
說完一口喝完被子的茶,伸手摸了摸楚容的腦袋,叮囑楚開墨道:“我是容兒小姑父,容兒是我疼愛的小輩,我不會傷害她,其他人就不一樣了,比如你們的四叔,想必四郎你也知道,楚長海遊學時置下不算薄弱的勢力,這會兒按耐不動不過是等待一個機會。你是兄長,要為小妹想清楚,段白黎再好,那也是大成將軍,他的尊貴身份註定不可能只有一個女人,哪怕有婚書存在。到了天齊她就是天齊最尊貴的客人,親事上我能保證她無人可比,你想清楚了。”
末了看了看楚開霖,那寧靜眉目彷彿帶著潔白光芒,純淨得叫人自行慚穢,蹙著眉,莊南啟不再多留。
兄妹三人靜默不語,下人換了一遍茶,依舊沒人開口。
……
“怎麼還不動手?你再等什麼?我比你更清楚,那臭丫頭絕對不會同你去天齊,什麼榮華富貴,臭丫頭自己能掙,更何況還有一個段白黎,那個智機近妖的男子,他不會同意臭丫頭離開大成,你死心吧。既然得不到,不如毀了,國師再聰明絕頂,那也是作古的人!”
楚長海雙眼赤紅,雙手捏成拳頭,完全沒有往日溫文爾雅的書生模樣,就像兇猛的野獸,沖著淡定喝茶的莊南啟嘶吼著,兇悍、暴戾,還有幾分微不可查的畏懼。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