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開霖看了看承德帝,見他一臉錯愕,又似乎憋著笑一般,眸光微閃,道:“哪個小姑父?”
楚辭眨了眨眼,理所當然道:“就是小姑姑的夫君啊,雖然我沒有看到過,但是小姑姑的夫君就是我的小姑姑,對不對,小姑姑?”
這下子輪到楚容愣住,皺了皺眉才問道:“你說他們罵啊黎?為什麼罵他?”
楚辭道:“他們說小姑父是雜種,然後兩個小叔叔就動手打人,我們只能跟著打。”頓了頓,露出鮮紅的牙床,齜牙道:“我也掉了一顆牙齒,可疼可疼了。”
楚容哭笑不得:“大家只會用咬人這一招麼?”
楚辭面色發紅:“不然打不過,我們力氣小,姐姐說用咬的,然後用手指摳,最好挑腋下的嫩肉摳,疼死他們。”
楚容:“……”
不過孩子們的好心她心領了,摸了摸琉璃二人的腦袋,道:“下次不要魯莽,衡量自己的力量再考慮要不要動手,打不過人家,可以記著,回來搬救兵。”
琉璃二人明顯紅了臉,憋著氣道:“他們罵的話太難聽。”
楚容面不改色:“那又如何?罵一句又不會少一塊肉。”卻可以在背後叫他們頭破血流。
二人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他們如何罵人?”誠德帝卻是冷了臉色,他的軍師大人的身份終究是瞞不住,這才會讓有心人攻堅。
眯了眯眼,誠德帝下意識將之陰謀化,想著他膝下哪個皇子開始不安分。
楚辭瞬間氣得面紅耳赤:“皇上,你可要為我小姑父討公道啊,他們說小姑父是個雜種,說他人賤命大,怎麼不死在外面,還罵小姑父就是廢物,叫三國堵在長月郡那麼長的時間不挪窩,是懈怠軍機,浪費大成糧食和兵力,按律當斬。”
一長串的告狀又快又急,口齒不甚清楚,帶著理直氣壯的添油加醋,然後眨著眼睛,一如以往犯錯後的無辜表情盯著誠德帝的…下巴看。
他身邊的小皇曾孫似乎聽懂了,猶豫了下,才動手拍了拍楚辭的肩膀:“你打他們是對的。”
楚辭連連點頭:“我也是這麼覺得的。”要不是力氣太小,擔心被人拎起來吊打,只能打一下跑一下的搞偷襲,他一定打得他們滿地找牙!
誠德帝忽略膝頭的童言稚語,眸光轉向幾個告狀的朝廷命官,道:“朕想知道此事是真是假。”
他的軍師,一生清貴無雙,多看一眼都有一種褻瀆的錯覺,何曾受人如此侮辱?還是一群不懂事的小孩子,若說沒有大人的耳濡目染,那是覺得不可能的!
“皇上,‘國朝將士應該背對國門死在沖鋒的路上’,而非…國中小人。”楚容不記得在哪裡看到過這句話,突然之間就脫口而此:“攘外必先安內,拔除將士後顧之憂,方能拼盡全力。”
誠德帝沉默,久久不說一句話。
太子殿下突然站起來跪在誠德帝面前,沉靜道:“父皇,若非我大成內鬥不斷,兒子斷然不會損傷一臂。”
從小,他就知道自己是下一任君主,也知道皇上認定了他,才給他諸多艱澀學業,那時候也曾怨天尤人,其他兄弟姐妹在玩耍的時候他在太傅手下認真溫書,稍有不對,便是一陣責罵:‘你的肩膀上扛著千千萬萬老百姓,你的胸膛住著一整個大成。’‘大成傳承至今,祖宗先輩都看著你!’‘你有什麼資格懈怠?’
父皇付出的太多太多,卻在那麼一天,所有的付出與得到功虧一簣,父皇,也是憤怒的吧?辛辛苦苦、付出百倍心血造就的繼承人夭折,他怎能不憤怒?
偏偏,他的意外並非三國之一,而是…內裡明爭暗鬥。
現在,肩負整個大成乃至盛世天下的軍師,同樣被人算計著。
也許同病相憐,也許,內心震怒,太子殿下毫不猶豫道:“求父皇嚴懲不貸!”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