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鳶怔了怔,而後點頭。
這個機會,比楚鳶預計的要容易。
不過十三歲,皇上根本不打算享用了楚鳶,只不過楚鳶的身份註定她只能留在皇家,本來應該將之留給儲君,也就是太子,畢竟太子是他認定的下一任皇帝。然而,世事難料,他費盡心思、不惜用千萬血肉造就的儲君,卻卸了翅膀,一輩子與皇位無緣。
而另外一個繼承人還需要他用心琢磨挑選。
所以楚鳶只能留在皇宮,成為他的妃子,而他將她當女兒養著。
但不妨礙他喜歡前往楚鳶宮殿走走看看。
如楚開霖所言,皇宮到處是陰暗算計,每一天、每一個人,都蒙上虛偽、得體的面具。只有楚鳶單純、直接、心裡的很多情緒往往直接表現在臉上,一眼就能看出她在想什麼,不需要猜測面具之下究竟是個什麼心思。也因此,皇上每每到了疲憊的時候,就喜歡到楚鳶宮殿之中走一走看一看,哪怕只是看楚鳶的面色變化,也是一番別樣趣味。
此時,明顯消瘦很多的皇上出現在楚鳶的宮殿之中,就看到這個和他女兒一般大的妃子正歪著腦袋悠閑自在、沒有半分坐像的吃一盤水晶葡萄。
尊貴大方、大體高雅、言行舉止、進退有度、貌美如花,這些表現在臉上看得到的氣度,他已經看得厭煩了,也就是楚鳶,一團子孩子氣,並且內心一張白紙。
“鳶兒在作何事?”看到這樣子,毫無形象的楚鳶,皇上下意識放下心防,整個人鬆懈下來,眉宇之間的疲憊顯露出來。
楚鳶嚇一跳,水晶葡萄掉在地上滾出去好遠,而後匆匆爬起來跪下,恭敬道:“皇上。”
為什麼外面的宮人沒有稟告?
楚鳶心裡憋屈,卻不敢輕易發作,哪怕對方不過是個小小的宮女。
承德帝笑了笑,親自扶著她站起來:“朕問鳶兒在作何事?”
楚鳶幹巴巴笑了笑:“無事,就、就吃吃葡萄。”
這東西是貢品,不遠萬裡快馬加鞭送過來的,以前的她根本見不到。
承德帝暢懷大笑:“喜歡麼?朕讓人再送一些過來?”
楚鳶連忙擺手:“皇上不必了,這葡萄很好吃,您留著自己吃,前天送過來一籃子,臣妾還有一大半。”
好吃的東西,就應該細細品嘗,嗯,慢慢的吃出味道來。
而且…皇宮等級分明,她不過是個小小妃嬪,等級不高,貿然越過別人,那不是找死麼?
沒什麼心計手段的她不敢招惹人。
一眼就能看出楚鳶喜歡又不敢要的糾結模樣,承德帝忍不住放聲大笑:“罷了,一會兒朕讓人往各宮送去,你也會有。”
品級這東西不過是皇上的一句話,然而承德帝卻不會冒冒然提升楚鳶的妃位,不說楚鳶的農家出身,就說楚鳶還不曾侍寢,提升妃位只會害了她。
楚鳶眼睛亮了亮,心裡尤為得意,看,就是因為我,其他的後宮妃子才得到這份殊榮。
那得意的模樣再一次叫承德帝哈哈大笑,宛若疲憊一掃而空,承德帝嘆息道:“這後宮三千佳麗,也就是鳶兒最讓朕舒心。”
楚鳶面露羞澀。
承德帝微微一笑:“朕的那些大臣,一個個叫囂著為朕分憂解難,其實個個算的精明,竟然罔顧朕的信任,刺殺朕的軍師…”
楚鳶深記後宮不得幹政,因此憋著一張臉不敢說話,而是倒茶,倒茶,再問問要不要吃葡萄。
這副不想聽的模樣太過誠實,承德帝難得惡劣心起,道:“鳶兒你說,朕的瑞安將軍和朕的軍師,哪個更重要?”
似乎憋不住了,楚鳶道:“皇上,臣妾不明白,為何軍師流落在外那麼久,皇上還記掛著他?皇上也知道,軍師在我們村子裡居住足足三年,深居簡出,臣妾看著並沒有身體不好,但是他卻沒有主動和京城聯系,皇上,這樣不知道為您分憂的軍師,您為何還寵信於他?”
噼裡啪啦說了一通,然後捂著嘴,驚恐的看著承德帝,一副一開口我立刻就跪下求饒的架勢。
承德帝微微挑眉,本來有幾分不滿意,在那雙楚楚可憐的眼睛之下煙消雲散,道:“朕的軍師天下無雙,朕可以不相信諸多皇子,卻不會不相信軍師!”
鏗鏘有力,落地有聲!
楚鳶見皇上沒有怪罪她,不免放鬆下來,隨手抓了個葡萄塞入口中,道:“皇上,臣妾知道後宮不得幹政,但臣妾憋不住了,那軍師不過是個外姓人,皇上為何相信他勝過皇子?在我們農村啊,最能夠相信就是血脈相連的親人,外人再怎麼好那也不是自己人。”
承德帝輕輕頷首:“嗯,鳶兒說得對,外人再怎麼好那也不是自己人。”
楚鳶一臉贊同。
承德帝輕笑:“朕的軍師是獨一無二的,真的軍師是國師就給朕的…”
楚鳶瞪大眼睛一臉茫然,似乎聽不懂皇上在說什麼而等待被解釋。
承德帝卻沒打算說下去,轉而道:“但朕的瑞安將軍啊,卻次次叫朕心寒啊,終究是老了,瑞安將軍才會盯著朕的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