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遠沉默不語,其實他也發現了,扛了姑娘一路,因為擔心她身體受不住顛簸而灌輸內力,然,這些內力無一不是石沉大海,無聲無息。
大夫面色有些不自然,大概知道自己摸查診脈不出來的東西定然是極為隱秘之事,不敢深究,只想著趕快走人,畢竟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猶豫了下,大夫道:“還請這位…小哥另請高明,我無能為力。”
尚遠面色恢複冷漠,道:“大夫應該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是,小人自然明白。”大夫額頭冒起一層冷汗。
尚遠深深的看著大夫,確定他畏懼生死而不再放話威脅,轉身抓來一個人,讓人送走大夫。
管家很快回來,並且帶著領著禦醫。
這位禦醫非是普通人,表面上同護國將軍府交好,暗地裡卻是護國將軍府的走出去的人,是值得信任之人。
觸及紊亂得抓不到頭緒的脈絡,禦醫驚了下,而後蹙眉陷入沉思。
尚遠看著管家,管家對他輕輕點頭,表示事情已經辦妥,已經派人徹查刺殺之事。
又過了一會兒,禦醫還沒診治完,楚容就自己醒過來了,那一瞬間,眼眸深處的殺意宛若利刃,刺入所有人心肺之中,彷彿下一刻就要跳起來,將在場所有人滅殺。
“姑娘?”尚遠頭皮發麻,急忙出聲。
楚容臉上一瞬間的茫然,而後閉了閉眼,眼眸恢複清明:“我們…在京城?”
聲音沙啞虛弱,就像下一刻就要斷氣一般。
尚遠道:“是,姑娘,那些人手段高明,未可知後路如何,且姑娘受了傷,屬下不敢冒險。”
楚容點頭:“我知道了,讓人給我哥哥送個訊息,免得他擔心,另外,管家大叔,能幫我做一件事麼?”
管家連忙上前,低下頭顱,道:“但憑吩咐。”
楚容道:“給我把傳聖旨之人射殺,拖上幾個月才讓訊息入京。”
管家不明所以,卻還是點頭答應。
“姑娘莫要多開口,儲存力氣。”禦醫蹙著眉有些不高興,最討厭這種不愛護身體的人,明明病成這樣還操心那麼多!
楚容露出虛弱的笑容:“我的身體我知道。”
當時根本無路可逃,楚容能想到的解決手段便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了。
來到這個世界,每一次動用特殊力量都需要承受反噬的力量,而這一次動用了根本,身體重傷嚴重,好像已經不是她自己的了。
這是她十幾年慢慢琢磨出來手段,以燃燒生命為代價,將特殊力量調動到極致,損壞經脈,以達到重傷對方腦力的目的。
代價就是…近乎癱瘓。
禦醫道:“姑娘知道?可否言明,老夫行醫多年,從來不曾碰上姑娘這等傷勢。”
明明身受重傷,卻看不出重傷的源頭,就好像…憑空將傷勢打入體內一樣,攪得肺腑天翻地覆,簡直不可思議。
楚容搖了搖頭:“大叔看著給我來點治內傷的藥便可。”
更多的,楚容卻沒打算說出口,有些事不適合告訴別人,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尚遠張了張口,大概也想到這事的詭異與神秘,進而不敢說太多。
禦醫再三追問得不到解釋,礙於對方是公子重視之人也不敢太過,只能憋著一口氣,帶著滿身疑惑,留下治療內傷的方子,匆匆離去。
身為禦醫,每日負責診治後宮妃嬪與朝廷文武百官家眷,他很忙,一刻不得休息,此番因為情況特殊,並沒有告假,也沒有告訴別人,而是偷偷跟著管家入府來。
楚開霖得到訊息飛快出現時,楚容已經睡過去好幾個時辰,那一張臉埋在枕頭上幾乎看不到該有的血色,甚至,過分蒼白的唇瓣帶著幾分死人的灰敗。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楚開霖從這張臉上看不到半分生機。
心裡一驚,楚開霖急忙湊過去,摸上隱隱出汗的小臉,觸手一片冰冷,僅僅比冰塊好上幾分,好在,呼吸還有,只不過微弱的幾乎察覺不到。
“她怎麼了?”楚開霖問道。
眼眸深深,幽光如深淵,攪動著叫人心驚膽戰的漩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