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家,楚容能得到家中所有人的紅包。
大年初一,楚容有幸見到天子從皇宮走出來,一身威嚴不容侵犯,邁著沉穩有力的步伐,登上九重寶塔。
京城所有老百姓走出家門,頂著滿頭雪花,目光灼灼的凝視高塔之上的一國之君。
“普天同慶,與民同樂,朕,先幹為敬!”高塔之上的天子目光精碩,豪情萬丈,昂首,一口悶掉杯中酒!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烏壓壓的老百姓齊齊往地上一跪,激動萬分的回應他們的王。
楚容和楚開霖、吳擇混跡在人群之中。
這是楚容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一國之君,烏發如雲,劍眉星目,脊背挺拔宛若松竹,傲然挺立高塔之上,半點看不出這位已經是年過五十的老者。
楚容盯著皇上看,眼瞳縮了又縮,面色白了又白,絲毫沒有注意到她身邊的楚開霖臉色漸漸變得陰沉。
一隻手擋住眼簾,楚容想也沒用直接動手抓下來,卻被按入一個不算寬闊的胸膛:“小妹不乖,是不是想要找打?”
楚容無奈一嘆,放鬆身軀任由自己的力量貼在小哥哥身上,懶洋洋道:“小哥哥這是什麼話,我這輩子第一次見到皇上,自然心裡激動,一激動自然多看兩眼,怎麼就找打了啊?”
楚開霖面容發黑,早知道小妹懶惰,卻不知道這懶惰隨時隨地發作,光天化日之下,大庭廣眾之中,小妹沒骨頭一樣貼著他的懷抱,簡直…無比的惹人喜愛。
勾唇一笑,楚開霖低聲道:“是麼?我以為小妹在為人算卦呢,每一次小妹算卦,便會虛弱一段時間,我看著心疼極了。”
楚容身軀一僵,而後默默的擺正身軀,小哥哥那無聲的笑叫她毛骨悚然,然後…小哥哥知道了她的特殊本事?
忍不住扭頭看了他一眼,那似笑非笑的模樣,充滿了難以言述的危險氣息。
楚容:“……”果然鬼畜!
楚開霖笑得更歡了,震動的胸膛叫楚容差點炸毛,忍了忍沒忍住,楚容繃著臉直起腰,而後稍稍往吳擇身邊靠攏,順便轉移楚開霖的注意力:“我們的皇上真是英姿勃發,看起來就有一種跪下臣服的感覺。”
楚開霖抿著唇不語,只是眯著眼睛看她。
宛若利刺紮入血肉,楚容差一點就尖叫出聲,旁邊的吳擇卻好像什麼都感覺不到:“小妹,過去點,靠著你哥。”男女授受不親,雖然我將你當小妹,但我們到底沒有血緣關系,很容易想入非非,所以不要靠我太近!
吳擇動了動膝蓋,朝著楚開霖身邊挪去,不經意瞥一眼楚容,一張英俊的臉上染了幾分紅霞。
楚開霖唇角上揚的弧度更大了,這一次不是看楚容,而是看吳擇…那張發紅的臉。
之後好幾天,吳擇簡直是倒黴透頂,走路走著走著都會莫名其妙跌跤,好幾次摔在門檻上,整張臉埋在地上,門牙都松動了,最慘的卻是破了相,好幾天戰戰兢兢留守醫館。
畢竟為官者必不能容顏有損,尤其是文官。
對此楚容心驚肉跳,吳擇卻是什麼也不知道。
小哥哥又看她了,明明帶著往日的包容與無奈,楚容卻感覺這眼眸中多了什麼。
不過她很快顧不上小哥哥令人發毛的注視了。
新年一過,朝廷開筆,文武百官照常上朝,與此同時,段白黎的身份徹底被揭穿!
起因是瑞安將軍書房被盜,江湖上有名的盜賊囂張的闖進將軍府,盜走財務無數不說,還有藏在將軍府有關於段白黎的一切。
盜賊尤為猖狂,似乎嫌棄事情不夠大一般,大咧咧將所有東西送到官府,那府尹差點嚇死,哆嗦著送入皇宮。
之後皇上震怒!
朕的軍師明明活得好好的,你瑞安將軍卻說他死了?!不承認沒關系,你身為人父卻詛咒兒子去死,簡直駭人聽聞!
觸動軍師,絕對是觸動皇上的逆鱗!
“段松雲,朕問你,你何時知道段白黎就是朕的軍師!”皇上面色十分難看,宛若一頭拼命忍住怒氣的獅子。
瑞安將軍整個人都不好了,心裡咒罵那盜賊立刻去死,面上誠惶誠恐道:“回皇上,微臣也是不久之前剛剛知道,然之前話已經說出去,微臣正想著怎麼告訴皇上…”
“狡辯!”皇上猛然用力拍桌子,響亮沉悶的聲音叫人心驚。
承德帝這些年十分控制情緒,輕易不會發火,但是皇上心目中的軍師絕對是雲端高陽,捧在手心都覺得不夠,這會卻因為瑞安將軍府困難,整整三年啊,他的軍師是怎麼活下去的?
成鄴大江如何兇猛,身為一國之主,承德帝十分清楚,正因為清楚,心裡才會更加憤怒,要知道,天才軍師可是天下唯一啊!
“混賬!來人,將段文華那小子給朕綁過來,朕要親手處決了他!”承德帝雙目赤紅,正直戰亂之際,他的軍師卻生死徘徊他鄉,罪魁禍首安然無恙,三年之中軍將死傷無數,甚至,若非軍師失蹤,三國就不敢聯合起來對抗大成!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瑞安將軍府!
也許太過生氣,一股從來沒有過的沖擊力從心髒蜂擁出來,直奔頭頂,而後一突一突沖擊著天靈蓋,承德帝暗道不妙,下一刻,眼前發黑,整個人瞬間脫力!
噗通一聲,這個高高在上的皇帝,就這麼在瑞安將軍府面前摔了個狗啃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