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家小妹和這個將軍府公子綁在一起,楚開翰就覺得額頭不停的跳動。
楚容抱著腦袋,有些委屈:“大哥再打我頭,傻了你可負責我一輩子!”
楚開翰不以為意:“大哥有能力養著你。”興許傻了還更好一些,不會摻和將軍府的事,不要叫他提心吊膽,就像四丫楚香一樣…
甩了甩頭,楚開翰趕忙趕走這個想法,小妹還是這樣就好,可別傻了才好,猶豫了下,動手給她揉腦袋:“以後不打了,真的。”
楚容:“……”
楚開霖全程不說話,見話題徹底歪了,果斷站起來,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皺,而後轉身回房…繼續睡覺去。
天色大亮,孟氏照常洗衣做飯,挨個敲門叫醒賴床不起的孩子們,昨夜血雨腥風好似不曾存在過一般。
“二嫂子!”
孟氏相熟的婦女隔著院門大聲的呼喊,孟氏連忙扔下手中的水葫蘆,應了一聲,大步走去看門。
“怎麼了?一大早就過來?快點進來坐,我這剛準備燒水做飯呢。”孟氏笑容滿面,熱情的將人往屋裡帶:“來就來,還帶什麼青菜?”
那婦人忙道:“倒是我來得不是時候了,這點青菜地裡剛摘的,你給做了,叫孩子嘗嘗。我今天來,就是告訴你,那天你讓我為你留意的人家找到了!”
孟氏眼睛一亮,顧不得誇贊青菜長得好,急切問道:“快說來聽聽。”
“那戶人家生的是兒子,那衣裳、襁褓都是齊全的,也同意將之送給我們家大孫子!”那婦人笑容滿足,皺紋都加深了。
這個時候,一塊布都是寶貝,幼兒衣服那是一個傳一個,送別人這種事幾乎沒有。但是剛出生的孩子傳別人家的衣服,據說會長得好,平平安安。
也因此,孟氏很早就開始尋找那些捨得將衣服送出去的人家。
一連過了幾個月,孟氏自己坐不住了,這時候終於傳來好訊息。
“是麼!?哪戶人家?我得登門謝謝去!”孟氏心裡樂開了花,算著自家孫子需要多少合適,外孫子多少合適,算著算著又覺得不夠,想著還要打聽打聽才是。
那婦人笑道:“是我們香山村的,就是大刀王啊,你忘了去年他們剛得了個寶貝所以麼?”
孟氏笑容一僵,大刀王,就是害得她家男人閃了腰的禍首,一個莫名其妙的粗人,哼,沒得因為害得她男人閃了腰心裡愧疚不安,才願意將衣服讓出來!
討要衣服,布料不便宜,哪怕小了,也可以裁成小塊作縫補之用,因此,沒什麼人願意送人,加上之前討不到,自然要出銀子買,以後別人找他們家要,自然也不想給,就這樣,漸漸形成了有人討要,卻沒人願意給的風氣。
但寓意甚好,所有人都習慣性討要一番,有了皆大歡喜,沒有在花錢去買,不過也記在心裡,斷然不會送人。
“原來是大刀王,我倒是沒想到他們家肯點頭答應。”孟氏熱情大減。
那婦人笑了:“可不是,誰不知道大刀王那一家就是個暴躁難相處的,明明不缺銀子,那襁褓、肚兜、裲襠、小被子的,都是一個孩子用一套新的,卻咬死了牙關不給人。不過這次都是好說話,聽說我在打聽,還張口詢問誰家孩子要用,嘿,一聽是你們家,立馬轉頭,讓他家那婆娘卷吧卷吧給我送了來。我就放家裡,也給你洗幹淨了正掛太陽底下曬著,回頭你讓二郎上家裡拿,別說,他們家的嬰兒物多得很,也保管完整,幹幹淨淨,完全不似別人家成了老鼠窩。”
孟氏糾結了,要吧,兩家人的關系其實一直不太好,人家給了這麼大的人情,總不能再冷臉相待吧?可是他們家丟了個孩子,正誣陷她家五丫呢!不要吧,這些東西真的是捨不得放手,不貴,但是寓意深遠,誰人不想家裡的孩子得到最好的祝福?孟氏糾結不已,一時間愁得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那婦人不知道當中的糾結,只以為她在糾結給孫子還是外孫子好,笑道:“一碗水端平在我看來是不可能,二嫂子,你看,雙喜肚子裡那孩子才是姓楚,才是我們香山村的孩子。不是我嫌棄二丫頭,只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親疏立見,更何況,你那女婿是什麼人,會同意寶貝兒子穿農家那破破爛爛的衣裳?”
孟氏擺擺手,勉強收起糾結之色,道:“有勞你走一趟,一會兒我上你們家去,你陪我走一趟大刀王家如何?”
那婦人一臉爽快:“沒問題,你盡管來就是,我還想上他們家買點豬肉呢。”
兩人交頭接耳說了一些無關緊要之事,誰家小雞又死了兩只,誰家鬧起來沒完沒了,誰家姑娘年歲正好可以相看人家了,都是雞毛蒜皮之事,兩人卻是津津有味。
“媳婦兒,有飯吃麼?”
楚長河帶著一身木屑,探頭探腦的掃射廚房,孟氏才恍然驚醒,猛地一拍大腿:“馬家妹子對不住,家裡人剛醒,我這飯還沒做出來,你稍坐片刻,一會兒留家裡吃飯。”
馬家妹子忙道:“不了不了,倒是我耽誤你時間了,原想著叫你高興高興,卻是忘了時間,我家那幾個小子也快要起來找飯吃了,我也得回去做飯呢,就不坐了,你一會兒有空直接到家裡來,我分一起去大刀王家道謝。”
孟氏再三感謝,跑到廚房抓了一碗花生,瞪著眼睛兀比叫她收下,這才將之送走。
楚長河一改剛才的客氣,理直氣壯道:“那馬氏上門來幹什麼?你看看,幾棵野菜換我們家一碗花生,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