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開霖徑直鬆了手,轉身走出去。
兩人很快帶著被捆綁的楚開陽離開了家門往衙門去,卻沒有第一時間進去,而是在衙門對面的茶樓點了個雅間,在茶童茫然不解又心有忌憚的複雜表情下關了門。
“要等何時?”吳擇袖口掩嘴,秀氣打著哈欠,眼角擠出了晶瑩淚珠子。
楚開霖兀自飲茶,並不答話。
另一邊,大堂外人滿為患,好多人伸長了脖子往裡看,眼眸之中滿是興奮的光芒,安靜久了,一有熱鬧可以看,自然全都走出了家門,至於死了人…關他們何事?只要死的不是自己人,關他死不死!
啪!
驚堂木重重落下,縣令大人一身大紅色官服,胸前花紋雕飾栩栩如生,頂上花翎輕顫,氣勢大開,不怒自威。
“都帶上來。”縣令大人沉聲道。
立刻有捕快將死者的母親帶上來,同時,楚雲白著臉也被送上公堂,目光觸及樑上‘明鏡高懸’、‘為民做主’等字樣,好似猙獰的鬼怪,隨時能叫人抓了吃掉,身軀狠狠顫抖了一下。
自古民怕官,官就是民心目中的神明,至高無上,若作為一個旁觀者,楚雲絕對不會是心中畏懼,而是心有嚮往與敬重。
啪!
驚堂木再落,所有人嚇了一跳,齊齊抖了抖,口中想要鄙視一個年輕姑娘惡毒殺人的話聲聲嚥了下去。
“蔣氏,本官再問你一次,你依舊狀告楚氏楚雲毒殺你兒子?”縣令大人目光銳利如刀,凝視著死者的母親,也就是蔣氏,三年前死了丈夫,三年後的死了兒子的可憐女人。
蔣氏面色蒼白,幾日的關押,加之兒子的意外死亡,整個人老了好幾歲,原本一頭好看的青絲,此時夾了雪白。
啞聲道:“大人,楚楚說楚雲毒殺了我兒子,我這才狀告她。”
一句話,將楚楚拉下,因為楚楚的指控,她才會認定殺人兇手是楚雲,縱然結果不是楚雲,那也和她沒關系,因為是楚楚誤導了她!
楚容瞥了蔣氏一眼,暗道不能小看任何一個人之論果然不假。
身邊的段白黎眸光淡雅清貴,縱然於人群之中,頎長而優雅的氣度也是鶴立雞群的存在,那些推推搡搡互相推擠的人默契的為他空出了一個位置,半句怨言也沒有。
縣令大人轉而看向楚楚:“你呢,依舊指認殺人者楚雲,不反口?”
楚楚身軀一顫,小臉白了三分,下意識扭頭去看楚長海,四叔讓人傳了話,說只管按計劃行事!
定了定心神,楚楚道:“是,民女親眼所見,鋪子裡的糕點從楚家送過來,而楚家,會做著糕點的只有楚雲一個,民女見那孩子死得悽慘,蔣夫人從此失去了依靠,心有不忍,只能大義滅親,還望大人秉公而辦!”
啪!
三落驚堂木,楚楚面上再沒有半點血色,直覺堂上大人的眼睛好似山裡可怕的猛獸,吞噬著她的心髒,急忙低下頭,好遮去眼底的閃爍。
縣令大人冷笑一聲,扭頭道:“楚雲,你怎麼說?”
楚雲突然冷靜了下來,小妹在,父母在,她有什麼可害怕的?
手掌一暖,卻是楚開墨抓了她的手,只聽他道:“大人,草民和姐姐的說法一樣——身正不怕影子斜。”
縣令大人意外的看了楚開墨一眼,眼中幽暗了一瞬,決定派人多多監視楚家二房幾個孩子,威嚴肅穆之公堂還能夠這般坦然自若,這孩子在外面幹了什麼,突然之間來了幾分興趣。
“好,既然都維持原狀,那就…請仵作上來。”
屍檢結果將是十分重要的依據,畢竟,首先要確定死者的死因,才能有後面殺人者究竟是誰的糾葛,若死者並非死於劇毒,自然也不存在毒殺一事。
仵作是個年過五旬的老者,身軀佝僂得好似一具行走的屍骨,一雙渾濁眼睛卻是迸發著睿智的光芒,此人是三裡鎮乃至陽新郡最有名的仵作,為人迂腐得很,是什麼就是什麼,容不得沙子。
曾有人暗中收買於他,卻反被下了牢,從此再無人敢撩虎須,官府怕有人對他不利,便給了他小小的官名,指派一人專門保護,一生為官府所用。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