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容暗暗搖頭,一直以來,因為習慣了自己的事自己幹,玉兒這個貼身丫頭,悠閑非常,幾乎沒幹什麼活計,似乎正是這份縱然,叫玉兒忘了身份?
“唔…”
沒功夫多想,衣角被人緊緊攥住。
扭頭一看,卻見段白黎一臉汗水狂流,彷彿承受著巨大的痛苦,全身繃得緊緊的,時不時因為痙攣而抽搐著,嘴角都滲出了血絲。
楚容忙抓了被子一角,強行掰開他的嘴塞了進去,就擔心這人咬傷了舌頭,變成了啞巴。
咬了咬牙,楚容斷了衣角,跑了出去,抱了一壇子酒回來,毫不猶豫的往這具看不到原來模樣的身體擦拭酒水。
但願望月哥哥留著一口氣撐到大夫的到來。
“你要是死了,可別怪我見死不救啊,我已經救了,只是你自己命太輕,對,就是這樣…”楚容嘀咕著。
感覺到望月哥哥呼吸沉重得很,一口氣隨時可能就這麼嚥下去,不由得微微心虛。
這人救過她,她卻沒有第一時間認出他,叫他自生自滅過了一夜,也不知道燒了那麼久,有沒有燒成傻子?
沒多久,大夫揹著藥箱匆匆而來,一看到床上浮腫未褪盡的人,眼皮子一跳,有心想要轉身走人,畢竟這人看起來活不成了,強行醫治不是砸了自己的招牌麼?
然後,來不及調轉腳步的方向,就被楚容抓了進去,道:“大夫快給他看看,這小子也真是不小心,上個茅廁都能掉下去,泡了那麼久,還好被人發現了,不然可就死了。”
“掉、掉茅坑?”大夫愣了下,面色微微扭曲。
楚容鄭重道:“是啊,勞煩大夫費心了,這人是我莊子裡不能缺少的花農,手中技藝精湛,丟了怪可惜,否則,一個下人而已,還不知道我這般費心。”
一旁的玉兒低下了頭,小姐有心敲打她!
大夫憋著一張臉,終於還是出手了。
“此人內傷甚是嚴重,肺腑多處受傷,長時間未曾進食,腸胃傷了根本,再來就是雙腿已然骨折,浸泡…糞水時間太長,傷口於裡邊潰爛嚴重…”大夫說著說著就止了聲音。
楚容皺著眉頭道:“你直接說能不能救吧。”
說那麼多她也聽不懂。
大夫深深看著楚容,道:“盡人事,聽天命。”
這意思大抵就是自生自滅了。
楚容沉默了,半晌道:“請大夫放手一試,盡力幫我留住他,這位花農種花甚是伶俐,莊子離了他,我不知道該從哪裡再找回來一位替補。”
一路走來,大夫自然看到了莊子裡大大小小的各種花卉,因此,對楚容的話倒沒有多少懷疑,畢竟,一個醜陋不堪的人,也只有技藝過關,才會叫主人這般惦記著。
當下道:“小姐放心,自當全力以赴…結果或許不容樂觀。”
楚容點頭,心裡有了計較。
安置好段白黎,楚容便匆匆離開了。
終究是一個萍水相逢、有過一面之緣的人,能救下來最好,救不下來她也已經盡力,沒必要心生愧疚。
“小哥哥,走,我陪你去書店。”楚容匆匆回家,就看到靜靜坐在門口,手捧一本書的楚開霖。
聽到聲音,楚開霖抬起了頭,深深看著楚容,視線下移,落在衣角處,一抹紅色上,那是…血漬?
微微挑眉,楚開霖道:“小妹從何處歸來?可曾用飯了?”
楚容不疑有他,只覺得小哥哥在關心她,道:“從莊子回來,不久就過年了,水仙花、觀賞金桔該送上花房了,忙了些…還沒吃飯,肚子好餓好餓,能吃掉一頭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