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腦袋從停靠一旁的馬車裡探了出來,面容清貴優雅,儒氣十足,他是楚長海學堂中一個夫子,負責帶領所有名下學子前往府城參加府試,之後再親自將他們帶回來。
過往很多屆學子都是這麼過來的。
“這是忘憂草,相公且隨身攜帶,可安靜凝神,助相公安心科考。”趙氏忙取出一個十分精緻的荷包,包括布料和繡工,都是一流的水準。
楚容看著那荷包眯了眯眼,這位小嬸子也不是表面看起來這般無害,畢竟,人家可是藏有一手的,荷包的料子叫什麼她說不出來,但她知道,市面上依次要一兩銀子,尋常人家可是不可能下手採買的!
誰知道還藏著什麼手段?
楚長海接了過去,好一番誇贊,之後別帶在腰間,再次道別了楚老爺子和劉氏,這才毅然轉身,踏上早早等候的馬車。
周圍,同樣參加科考的學子紛紛告別家人。
好多張要哭不哭的臉,追著馬車走了一路又一路,直到馬車掀起飛揚的塵土,遮擋了視線,這些人才不得不停下腳步,以免被餵了一嘴的灰塵。
“不就是考個試,至於這麼多人護送麼,又不是進府城當大官…哎呦,娘,你打我幹什麼?”周氏眼帶酸澀,說出來的話也是酸的,自以為只有自己能夠聽到,其實很多人能夠聽到,然後就被劉氏重重打了一巴掌。
捂著臉頰的她滿滿的不愉之色。
“閉上你的臭嘴!整天不幹活就知道說三道四,少說兩句,嘴巴會爛掉麼?”劉氏明顯哭過,聲音低沉,瞪著紅色的眼睛看起來尤為兇悍。
周氏面露委屈,卻是不敢反嘴,因為不久之前剛被這老不死的收拾了一頓,膽子小。
末了卻是狠狠的瞪著楚容,兇狠的彷彿要吃掉她一樣。
楚容攤手:“……”
跟我有什麼關系,我也很無奈啊!
楚老爺子忐忑了兩天,但日子還是要過的,科舉為期九天,總不能為了等一個結果不眠不休吧?
暫時放下了楚長海的事,楚老爺子開始為秋收做準備,存放穀子的糧倉,曬穀子的地方,以及多變氣候的關注,都是不能忽視的事。
“老婆子,科舉完了就秋收了,你看著準備準備,那幾日老大幾個定然賣了力氣,你多準備幾個菜,哦,對了,那幾天就不要煮地瓜稀粥了,弄點幹飯吧,買點肉,今年家裡寬裕些許,不要省那幾個銀子。”
這時候的小孩子最開心了,大人有幹飯有肉吃,他們就算吃不到,也能嘗點肉汁什麼的,解解饞。
“我知道了,老頭子抓緊時間去找人借牛,秋收時刻,借牛的人可是很多的。”劉氏抓了抓頭發,抬腳邁進雞舍當中,嘀咕道:“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們家才會有一頭自己的牛…”
身後楚老爺子吧嗒吧嗒抽著煙杆,吞雲吐霧,眸光被煙霧籠罩,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楚家二房當中一片安寧,楚長海的離開沒有掀起多大的波瀾,唯有楚長河感嘆了幾句。
“這個字念‘鱗片’,魚鱗的鱗,‘鱗潛羽翔’,意思是:魚兒水中游,鳥兒天上飛!”楚容懷中抱著一本書,破破爛爛的,哪怕楚開霖十分的珍惜,架不住在楚容手中是酸菜葉子一樣的存在,沒事就喜歡轉書,然後沒轉兩圈就掉在地上,鋼鐵做成的書也會出現痕跡,何況普通的書頁。
“小妹!我知道了,魚鱗的鱗,你把書還給我!”楚開霖一臉心疼,短短的時間了,本就清瘦的孩子更瘦了,長時間沒有曬到太陽,膚色漸漸白了回來,甚至有繼續白下去的準備。
“那此才是你的書,小哥哥,教你的拼音都學會了麼?”楚容笑嘻嘻的躲了開,小手一指,指著桌上剪裁得整整齊齊、並且用針線釘在一起的白紙堆。
上面龍飛鳳舞四個大字:楚氏字典。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