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真的如這陣法這樣,滅絕生命的做法,卻是觸到了他們中間各門派的底線。
修真者再清高,他們的根基在世俗界。
門派要擴大,要發展,基礎是人。
缺了人,千百年看不出來,那萬年呢?萬年以後呢?
等待後繼無人的時候,垂垂老矣的孤家寡人守著仙山也沒用,因為無法長生,又沒有後人,只能等著滅亡了。
饒是奚皓軒這種心態平和的人,看這些訊息都看得手心全是冷汗。
“修真界要亂了。”奚皓軒說。
這群老不休的都怒了,怕是真的要對哀牢山下手。
裴練雲用草葉纏著他的頭發:“其他地方也是這樣?”
奚皓軒:“數百個小國,除了這裡最為嚴重,其他地方的人都神志不清,神魂殘缺,距離死亡之差一步。沒人知道陣眼在哪裡,這種情況還在蔓延,不過大部分猜想,要終止這絕陣,恐怕需要毀滅的中心陣眼在那哀牢山中。”
不管是為了道義為了未來,昆侖都要下決心毀滅哀牢山了。
裴練雲突然道:“他們全都太弱小了。”
奚皓軒搖頭:“是修真者太強大。所以我們註定有劫,且是永遠消失在世間的劫。畢竟我們的一念之間,就能決定太多人的生死命運,我們已經屬於這世間不合常理的存在。”
說著這些話的奚皓軒,猛地心中突然有些感悟,當即就地盤膝而坐,功法運轉。
裴練雲感受著他身上的力量波動,隱約覺得,他的境界似乎又要提升了。
奚皓軒這一坐,十日就這麼過去。
裴練雲為他護法,沒有遠離。懷裡嬰孩要哭鬧的時候,她便用火焰之術縛了這片土地上僅剩的一些遊魂,讓它們去找尋地下百米深的水源拿來喂養。
她沒養過這麼小的孩子,自然不知道小孩子要的不是水而是奶。
幾天水喂下去,眼見孩子的氣息越來越弱,最後弱到哭聲都猶如小貓,她盯著那張眉眼都要揉在一起的小臉,沉默片刻,食指抬起,逼出兩滴精血。
一滴抹在了孩子的眉心。
另外一滴,則喂到了孩子嘴裡。
她不知道怎麼讓孩子更好的活下去,幹脆的用了飼養靈獸的辦法,簽了契約。
原本已面如死灰的嬰孩,接收了她的血之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唇紅膚白,粉雕玉琢。
趁著奚皓軒沒醒來,她還自作主張的給小嬰孩起了個名字。
念回。
也不知道是她念著回昆侖,還是念著誰回到她的身邊。
安念回受了裴練雲的精血,整個根骨都發生了改變。他原本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個人類小孩,如今身體倒是越發詭異起來,不需要吃食,所有的毛孔和呼吸彷彿都在自然而然地吸取天地之間的靈氣。
裴練雲自己都沒有這麼牛逼,辟穀也是過了築基期之後的事,對於這個剛剛出生幾天就懂得和天地相融的孩子,自然是好奇的。
過去養靈獸也這麼做過,怎麼沒見它們變化?
還沒待她仔細研究,奚皓軒就睜開了眼。
裴練雲面無表情地把安念回給藏在身後,卻不知道她的動作顯示出了她的做賊心虛。
“你藏什麼?”奚皓軒挑眉。
裴練雲交出背後的安念回:“被你搶慣了,忘記這不是個東西。”
她說的沒錯,但奚皓軒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總覺得哪裡不對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