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些愚蠢的凡人,沒資格知道。”墨潯話畢,手裡的動作驟然停住。
東方敘看見半空中裂開了一條虛無可怖的黑色狹長縫隙。
縫隙之中,緩緩地滑出一把長劍,劍身通體透明,仿若世間最純淨的水晶。
墨潯有些懷念地伸手,輕輕撫摸懸浮的劍身,然後俯頭,下巴親暱地蹭了蹭裴練雲的額頭,柔聲道:“阿緋會幫我的吧?”
裴練雲心下幾轉,感覺金丹上的壓迫力少了,這才開口,面無表情地冷聲道:“你不是墨師叔。”
墨潯笑了笑:“阿緋真是無情,忘記誰把你帶回昆侖的,誰又幫你屢次給要殺你的宗主求情。”
裴練雲道:“你身上有我討厭的味道。”
對之前的墨潯,裴練雲只是覺得不願靠近,免得那人又揹著她做一些對她身邊的人不利的事情。
而現在這位,裴練雲對著他,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討厭、抗拒……
就像她透過梳子看見那一幕時,有種發自內心的惡心感。
墨潯的笑容收斂,表情漸漸冷凝。
他手臂用力,輕松就將裴練雲舉高,放置在與那把長劍平行的位置。
“哀牢山的魔頭,雖然你活的時間很長,但也敵不過這天道。我勸你最好不要在這裡和你的本體再次融合,你以為你施加的那些禁咒,還能有用?”墨潯的聲線飄忽陰冷,“你很聰明,以禁咒隱藏本體,讓天劫的劫雲找不到他,以分體修煉仙法,沖淡身上的魔氣,大概是試圖降低天劫對你的威懾。可是,你似乎忘了一點,這片小世界中,現在是我做主,我想讓什麼東西消失,它就必須消失。”
墨潯手指一動,剛才還遮掩幾人的房頂瞬間消失。
東方敘冷肅地盯著上空逐漸累積的雲層,表情凝重。
墨潯半帶威脅地笑著:“單憑我現在的身體力量,我承認打不過你,但我並不需要親自收拾你,就像這樣,我只要讓你暴露在劫雲之下,呵呵……”
裴練雲也望向了天空。
本來霧氣濃厚的這個空間,突兀地累積了大量翻滾的雲層,有些雲的顏色幾乎逼近了紫黑色,壓迫力十足。翻滾的電光如同在雲層裡暢遊的蛟龍,時不時發出噼裡啪啦的駭人聲響。
她一回頭,對上墨潯的眼睛:“放了他。”
墨潯道:“你可知道他是誰?”
“他是什麼身份跟我無關,我一天是他師父,就對他有責任。”裴練雲神色一凜,“你不是要我幫你?那就別動他!”
墨潯點頭:“只要阿緋肯幫我,我自然不會讓劫雲降下。九天神雷劫是天地法則,這墓地不見得能扛住,真要毀了這裡,我倒是捨不得了。”
裴練雲看著前方的長劍,平靜地問:“這東西是來殺我的嗎?”
墨潯眼中躍動的神色晦暗不明:“不,它只是幫我取回我的東西。”
他手臂一抬,長劍從一刀二,從二分四……不斷分化間,居然形成了密密麻麻的小劍,從外形來看,倒和東方敘的武器有幾分相似。
“阿緋放心,我還捨不得你死,只要你全部經脈要害中的108滴精血足夠。”
裴練雲目光在東方敘身上一頓,眉都沒皺一下:“好。”
修士被利器所傷,不管流再多的血,那不會傷及根本,只需要幾顆優質的丹藥補充即可。
然而,精血不同。
精血凝聚的是修士的一絲精氣神,必須是修士本身用神識凝聚才能形成。
很多時候,修士們爭鬥或者生死關頭,使用精血做媒介手段求得一絲生機後,他們自身都有極大的損耗。
更別提裴練雲要付出一百多滴的精血。
東方敘眼中閃過一絲痛色,但奇怪的是,他反而更加沉默起來。
裴練雲脫離了墨潯的控制,直接走到那些懸浮的小劍邊緣,輕輕地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