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海煙就差沒一口血吐出來。
一定是故意的,她越發堅定裴練雲是玉清宗派來為難她們母女的!
然而裴練雲此刻還不忘對身旁的東方敘說道:“你看,打不過就馬上服軟,這樣才不會吃虧。”
東方敘眼底堆笑,撩起眼皮瞅了眼臉色鐵青的卓海煙,緩緩地附和:“弟子受教。”
“娘……”卓雅竹伸手拉住母親揣緊拳頭的手,輕輕地搖頭。
想起滄溟宗宗主的交代,卓海煙一口氣忍了下去,只留滿臉惱怒。
見對方真的不再攻擊,手癢想練手的裴練雲失去了靶子,頓時沒興趣再待下去。
她環視大殿,裡面沒有平日裡供奉的靈茶靈果,來這裡給東方敘順些好東西回去的美好願望怕是又要泡湯了。她更是顯得興趣缺缺:“阿敘,走,我帶你去找吃的。”
東方敘手指一動,眾目睽睽之下,輕笑著反手握住她的皓腕,身子還往她身側靠了靠。
裴練雲嫌棄地瞥著兩人交握的手。
想起出門前他的沐浴梳洗,她才沒有直接把他給丟到殿門外去。
就在這時,裴練雲卻被那一身紅色嫁衣的卓雅竹給攔住。
“你……你知道奚道友去了哪裡嗎?”
卓雅竹聲音清軟,幹淨純粹,滿臉擔憂不似作假。
裴練雲還未答,卓雅竹的美目裡已經溢滿淚水。
“若是奚道友不願意和我結為雙修道侶,我……我也沒關系,只是我聽說他因此事閉關,現在又遲遲沒有出現,有些擔心他修煉是否出了什麼岔子……”卓雅竹說著,竟是兩行清淚滾落下來。
裴練雲在修仙門派長大,很久沒見過女修如凡人的女子那樣,弱不禁風的模樣,說掉眼淚,那眼淚簡直就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不住往下滾落。她看得有些心煩,面無表情地走到卓雅竹面前,伸手。
卓雅竹一聲驚呼。
卓海煙差點又凝聚起法術。
可裴練雲根本什麼也沒做,動作有些粗魯地拉起卓雅竹的衣袖,胡亂在對方臉上抹了一把。
對著卓雅竹詫異的淚臉,裴練雲淡漠的聲音難得多了些溫和的起伏:“哭什麼,人又沒死。”
卓雅竹微怔,隨後一把握住裴練雲的手:“你見過他?”
裴練雲默默地盯著對方那沾滿眼淚的手,不著痕跡地抽回自己的。
東方敘知她好潔淨,伸手,從懷裡取了方巾,輕擦裴練雲的手。
裴練雲視線掃過,那方巾便是前幾日她給他拭汗那塊,她指尖動了動,表情略糾結,但沒有拒絕東方敘的動作。
卓雅竹還滿眼期待地望著裴練雲:“你真的見過他?”
裴練雲對上那雙水靈清純的眼睛,久遠到她有些記不清的回憶裡,似乎也有那樣的一個人,她心底某處軟了下來,認真地想了想,回憶道:“前些日子山桃成熟的時候,他還帶了果子酒來看我,和我對飲了三天。我不太記得準確的時間,大約就是一個多月前。”
她如此一說,其他女修看向她的目光,變得更加複雜了。
滄溟宗的人在這裡久候人未至,忍不住外出偷偷打聽一番訊息的時候,聽到了一些閑言碎語。
原來卓雅竹本來十年前就應該和奚皓軒舉辦雙修大典,卻礙於玉清宗內門某個愛慕奚皓軒的女弟子阻擾,不得不拖延到現在。
據說當初聽聞定了奚皓軒作為卓雅竹的雙修道侶時,那女弟子大鬧了一番,不顧廉恥、自暴自棄和幾個男修一起雙修,沒想到最後鬧出了人命,幾位修為高深的男修都在一夜之間魂斷當場。
而奚皓軒遲遲沒有露面,明著是不接受師門這樣的安排,暗地裡卻是礙於那個女弟子,怕她知道自己仍舊會和卓雅竹結為道侶而再次大鬧宗門,才一直躲著她。
那個女弟子的名字就是……
“莫非你就是裴練雲?”卓海煙扭頭,滿眼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