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夢生忽然反應了過來,江曉鶯手中的長麗引並非像司南一般以南北為指向,而是以夜空中的某一顆星星為嚮導,便指著星空說道:“不會是啟明星吧?”
“沒想到你還挺行的啊,”江曉鶯眼中掠過一絲亮光,“沒錯,所謂長麗指的就是太白星,或稱啟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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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別打岔,所以咱們是不是又開始兜圈子了?”柳夢生意識到問題所在了。在一夜之中,天上的星星並不會一直處於一個位置,而是會隨時間的推移而改變位置。長麗引中的時刻計應該就是為了校正啟明星隨時間推移的位置變化,若是時刻計壞了的話,那他們怕是早已在不知不覺中偏離原來的方向了。
“應該不至於轉圈子,大概……大概就是轉了個彎吧,”江曉鶯不好意思地笑著說道。
“完了完了,不僅一開始就可能指錯方向了,現在還帶錯路了,咱們這還走的出去嘛,”柳夢生搖頭扶額表示自己很頭疼。
“江姑娘,我有一句話不知道當不當問?”王復似是終於憋不住了說道。
“王老兄怎麼啦?有話直說,不必客氣,”江曉鶯回道。
“既然已經發現走錯方向了,那咱們為何還不停下來呢?”王復問道。
聽了王復的疑問,江曉鶯依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柳夢生不禁問道:“喂,小鳥,你不會真打算破罐破摔吧?”
“既然知道怎麼偏離的,大不了再偏回去唄,”江曉鶯一副輕鬆的口吻。
柳夢生一見江曉鶯毫無緊張感的樣子,心裡就有種不妙的預感,不由問道:“這種事情也能辦到嘛?你到底有幾分把握?”
“大概有個五成左右吧,”江曉鶯說道。
“你這跟沒把握有什麼區別?”柳夢生心道果然是這樣。
“那不然你有什麼高見呀,柳公子?”江曉鶯反問道。
“我當然是……”柳夢生本能地想反駁,但話未出口就想起自己其實也沒有對策,便轉換口吻道,“當然是選擇相信你啦!”
“哼,就知道你也想不出什麼好主意,”江曉鶯瞪了他一眼,柳夢生只得閉嘴了。
一行人繼續在石林中緩緩前行,石峰排布愈漸密集,幾人雖有火把照明,但實際上可見的範圍十分有限,就連江曉鶯也不敢輕易冒進。
江曉鶯此時收斂了平時的嬉鬧,正一本正經地盯著長麗引,認真推算著之前偏離的方向。王復顯得有些無所適從,現在沒有蠱雕的蹤跡可以追蹤,周圍有無數石峰遮擋著視線卻非常安寧,完全不需要戒備,王復實在是不知道做些什麼,只能從箭囊中將箭矢一支支地抽出來,檢查著箭簇和箭羽。
這石林中本就安靜得異常,到了夜晚更是寂靜無聲,周圍一切細小的聲動都能聽得清楚。這般安靜倒是可以防備石林中有蠱雕伺機偷襲,只不過這一份安靜反而讓柳夢生放鬆不下來,總感覺好像有什麼存在躲藏在石峰間的陰影中,暗中窺視著他們這一隊闖入者,特別是自己現在身後還揹著夏揖山的靈偃。
江曉鶯不再跟自己鬥嘴之後,柳夢生就覺得心裡有些忐忑,餘光瞥了一眼自己背上的靈偃,夜色中略顯慘白明晃的側臉在火光的映襯下更是顯得格外陰森。
柳夢生不想再回頭去看靈偃那張無甚生氣的面龐,自從第一次見到泰山夏氏的靈偃之後,他就一直不知道該如何對待她們,心裡雖然清楚對方並非是活生生的人,卻也始終不能將她們視為一般的人偶。一旦接觸久了,就愈發覺得這些靈偃並不是沒有生命的物品,或者說她們與常人太過相似,無論是形態動作,還是神情樣貌幾乎與尋常姑娘無異,唯有面容之上,那特有的冰冷而蒼白的病容向世人昭示自己非是活人。
身旁的江曉鶯和王復都沒有閒聊的意思,身後師姐和兩位小姑娘的聊天又不好介入,柳夢生只得自己開始胡思亂想了。
思來想去,夏氏平時明明只將這些靈偃作兵器之用,為何還要將她們做的這般惟妙惟肖?而且除了夏語冰這位夏氏血親以外,柳夢生就沒有見到過夏氏門中還有其他的女弟子,全是清一色的男弟子。也難怪所有靈偃全是姑娘的模樣,這要是再不用靈偃平衡一下視覺上的男女比例,那和去寺廟當和尚有什麼區別?
想到這裡,柳夢生不由得又對夏語冰產生了憐憫之情,同門中沒有一個師姐師妹,何況還因為出身和阿哞的緣故受盡排擠,看夏揖山的行事作風也不像是能懂女孩子心思的樣子。可憐小姑娘從小到大怕是連個說話的物件都沒有,不然畫梅山莊的時候也不會趁夜跑到林子裡和阿哞聊天了。然而還未等情緒渲染一番,柳夢生就感到有一陣陣細微的風吹著自己的側頸,風力不大,恰恰能吹得脖子癢癢的。
由於身上揹著靈偃需要雙手託著,柳夢生騰不出手來解癢,心裡不由得一陣煩悶。本來礙於一行人正在趕路,不值得為這種小事停留,柳夢生就想忍一忍等著這一陣風吹過去就好了,結果這陣風完全不像有停下來的跡象,還十分有規律有節奏地吹著。
少時,江曉鶯又看著星空停了下來,要再次調整長麗引。
“江姑娘,這次我來幫忙,”王復不知道柳夢生在忍著癢癢感,見他表情怪異還以為柳夢生是揹著靈偃有點累了,就主動跑上去幫江曉鶯將金屬桿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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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曉鶯倒是沒有什麼異議,指導著王復如何操作。柳夢生見了心裡暗喜,趁這機會正好可以將靈偃放下來,騰出手來解解癢。
然而柳夢生剛要蹲下來,卻猛然發現四周根本沒有風吹來。柳夢生微微一愣,難道剛才是自己產生錯覺了?但癢癢的感覺確實存在,於是柳夢生仔細感受了一下這股氣流的動向,卻驚覺這一陣陣細微的風好像是自己背上靈偃發出來的,輕緩而有規律,就像是輕微的喘息。
柳夢生當時驚出了一身冷汗,剛還糾結夏氏的靈偃與常人的分別,這會兒自己揹著的這位就開始喘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