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陽似是有些嫌棄柳夢生坐的太近,皺著眉頭瞪了他兩眼,便沒再發表什麼意見了。
柳含煙感到身邊的兩人已然坐安定了,便翻手拈指,輕挑一弦,琴聲綿柔而悠長。柳夢生未料這一弦琴音似投石入湖,傳入心間泛起陣陣漣漪,自出了桃花塢之後發生的種種恍然眼前,然而複雜的心緒卻也因這一弦琴音漸漸平復。
琴聲綿綿不絕,輕柔而婉轉,柳夢生漸覺自身連同周遭氣息悄悄流轉,四下的草木似有所感應,煥發出別樣的生氣,就連環抱著的群峰翠巒也似有所呼應,引得清風習習而來。
琴曲正酣,柳夢生忽覺五感通明,百花搖曳,細葉婆娑,周圍一切的細微響動,即使非是目力所及也皆變得了如指掌,先前因種種憂心與疑慮所生的胸中鬱結,也因此漸漸化開,消弭無蹤。
韻轉低柔,弦停曲收,餘音不絕。即使絃音已然停了良久,柳夢生依然覺得這一曲的琴聲迴盪於心中,為自己帶來久違了的安寧。青陽也閉著眼睛,享受著這一曲之後的祥和,沒有一人願意出語打破這一刻的寧靜。
“語冰現況何如了?”終是柳含煙先開了口,輕聲問道。
“哦,”柳夢生恍然回神,“語冰妹妹還是在擔心揖山兄會有不測,一直愁眉不展的。”
“夢生可有所打算?”柳含煙似是有所察覺,便問道。
柳夢生見師姐也許已經猜中了自己的心思,便將意欲進入山谷,幫助語冰去尋找夏揖山下落的想法說了出來。
“這山谷幽深異常,不知其間兇險,又是那些蠱雕的巢穴,咱們這麼進去豈不是很危險?”青陽聽了之後立馬反對道。
柳夢生聽她說話的語氣似乎是去察看過了,遂開口道:“目前是不知那山谷裡面的深淺,我們不會帶你去的,小丫頭瞎擔心什麼?”
青陽立馬挽住柳含煙的手臂,噘著嘴高聲道:“姐姐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那也得看家姐意下何如,”柳夢生見師姐一直黛眉淺凝、沉默不語,似是有何種心事。
“這深谷中幽邃不明,不可貿然闖入,夢生可否先去打探一下訊息再尋一些助力?”柳含煙沉思片刻道。
“那師姐就是答應嘍,”柳夢生一聽師姐這言語間是有了進谷一探的意思,便來了精神。
“語冰不可失了這位兄長,”柳含煙輕嘆一聲道。
“那我先替語冰妹妹謝謝姐姐了,”柳夢生跳起來向師姐施了一禮道,心裡卻略過一絲陰影,若是夏揖山這一次真有什麼不測,語冰在泰山夏氏恐怕便再無容身之處,說不定還會引來殺身之禍。
“夢生快去吧,”柳含煙掩唇一笑。
柳夢生又施一禮,暫且辭別兩人。
下了巨石之後,柳夢生最先想到的自然是先去夏氏營地中求助了,可是夏氏弟子中卻沒有一人願意一同進入深谷。
“那可是你們的三師兄啊,你們怎麼能這樣見死不救呢?”柳夢生壓下心中火氣,不解地問道。
“唉,雖然三師兄待我們不薄,但是……”先前那名包紮著眼睛的夏氏弟子面有難色。
“那還有什麼好猶豫的?”柳夢生著急道。
“這位兄臺,你看看我們現在哪裡還有餘力去探那山谷的樣子?”另一位夏氏弟子說道。
柳夢生看了看賬內的泰山夏氏,每個人臉上都滿是焦慮與疲憊之色,即便是負責照顧醫治同門的弟子也非是全然無恙,可謂是人人染紅,現又失了夏揖山坐鎮亦是人人自危。不少弟子在病榻上修復著自己的靈偃,還有一些損毀的靈偃被放在了自己主人的床邊,柳夢生放眼望去竟然沒有發現一個完整的靈偃。想來也是難為這些弟子能在那些蠱雕的圍攻之下,在此處堅守了多日,此時再要求他們去那深谷中涉險確實有些強人所難。
“這位兄臺,很感謝你能這麼擔心我們的三師兄,但是兄臺要是真的想去那深谷裡一探究竟的話,在下必須要勸上一勸,”那名包紮著眼睛的夏氏弟子說道。
“既然諸位已是竭力,那在下也不強求了,”柳夢生施了一禮,準備轉身離去。
那名弟子見狀起身拉住了他的衣袖,急道:“兄臺冷靜!那個深谷裡除了蠱雕以外,還有個妖道。”
“妖道?”柳夢生聞言不由一怔,若是與蠱雕同穴而居,聽起來的確不像是什麼正派角色,沒想到深谷中還有這等威脅。
“是啊,我們現在連那些蠱雕都應付不了,再加上那個妖道,就這麼進去深谷裡,跟送死有什麼區別?”另一名弟子嘆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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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這妖道是什麼來歷?”柳夢生急忙問道。
一想到可能要對上這個人物,柳夢生便想多收集一些訊息。
“我們入內門時日尚淺,也是第一次來到此地,那妖道的具體來歷我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聽原來駐守在這裡的師兄說道過,”扎著眼睛的弟子說道。
“是啊,這些日子師兄還經常那這妖道嚇唬我們,”另一名弟子接著說道,“說那妖道能化石為玉,還能易動深谷中的山石將闖入的人們困在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