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淩夜一身玄衣,神色清冷,路過流景時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小胖,你快撫流景起來吧,讓他喝喝姜湯暖暖身子,夜已經去找閻刃他們了。”洛塵出來說道。
“好,好。謝謝夫人了!”有了洛塵的話,彌小胖立刻為流景披上大氅,把幾乎僵硬的流景扶了起來。
流景感謝的看了眼洛塵,似要說什麼,最終只化作青紫唇邊的一抹蠕動。
洛塵點點頭,表示明白。她靜靜看著彌小胖扶著流景走遠的背影,她雖然因流景擅自做主把蕭淩夜逼到如此地步而感到生氣,但她也知道,流景忠於蕭淩夜,她不想蕭淩夜失去這樣一個不可多得的左膀右臂。
“小姐,你說尊主他真的要回去當皇帝嗎?”夏鳶把沏好的雲針茶放在洛塵面前,甚是擔憂道。
洛塵看著面前的橙黃的茶湯,氤氳起的熱氣讓茶水更顯迷離。是啊,如果蕭淩夜真的當了皇帝,在那波詭雲譎的朝野,她是否能夠相信他們兩個人都不會變,她是否能夠真的做到毫無猜忌。洛塵端起輕抿了一口,甚是苦澀。
“我也不知道啊,如果真的是這樣。我尊重他的決定。我會珍惜我們在一起的日子。”洛塵笑了笑,她保證不了未來,但她可以珍惜當下。
她看著夏鳶,突然覺得頭昏昏沉沉的,眼前視線逐漸模糊起來。她極力穩住心神,扶住桌角想站起來,卻奈何身體軟面使不上力,只能癱軟在桌子旁。她模糊的看到夏鳶滿含愧疚的走過來,說了聲“對不起。”然後便陷入無邊的黑暗之中。
夏鳶迅速從衣櫃底翻出男式的下人裝,迅速給洛塵換上,然後在她臉上描畫一番,一個臉色蠟黃,面板粗糙,額上有血跡傷痕的小廝就躍然眼前。夏鳶看著手裡的朱雀玉簪和白虎的玉佩,想了想便塞進洛塵懷裡。夏鳶自己也迅速整理好衣物,趁著天黑守衛換崗間隙,扶起洛塵就向外走去。
“站住!”正待夏鳶扶著洛塵就要出了九淵閣的門,身後傳來一聲厲呵。夏鳶望去,正是兩個趕來換班的守衛。
“你是何人?為什麼深夜要出去?”兩人在夏鳶眼前站定,打量起眼前小廝樣打扮的人,視線最終落在她身邊的人身上。眼裡滿是警惕。
“是這樣的。”夏鳶穩了心神,粗著嗓子,把早就想好的說辭說出來,“我和他都是蕭天旭,蕭將軍的隨從,只因他笨手笨腳的惹了蕭將軍生氣,將軍本想打發他回家去,誰想到他竟撞牆自盡了。所以蕭將軍吩咐我下山把他厚葬了。”她的聲音甚是悲慼。
兩人略一沉吟,這蕭將軍他們是知道的,自從那次九淵閣之戰後,閣裡確實來了許多蕭將軍的下屬。兩人對視一眼,其中一人開口道:“這件事我們沒法知道。為了安全起見,你可以把他交給我們處置。”他指了指夏鳶身上的洛塵。
夏鳶看著那人步步逼近,她握緊袖口裡藏著的匕首,橫眉呵道:“你們難道是懷疑蕭將軍嗎?”
那人見她如此急躁,頓時心生懷疑,伸手就要探個究竟。
“咳咳,怎麼回事?在這如此吵鬧?”一陣咳嗽聲傳來。來人月色繡梅花長袍外罩同色大氅,正是沈流景。只見他緩步而來,原本蒼白青紫的唇色,此時已經緩和了許多。
“是這樣的,這個人說是受了蕭將軍的意,要把他的同伴帶下山掩埋。屬下懷疑這另有隱情。”那守衛抱拳躬身行禮道。
“哦,是嗎?”流景輕搖摺扇,走到小廝模樣的夏鳶面前,目光如炬。
夏鳶微低著頭,緊緊握著匕首,生怕被流景看出分毫。
流景掃視了二人半晌,卻見本是男子裝扮的小廝卻均有圓潤的耳洞,一看便是假鳳虛凰。他再仔細端詳開去,那被攙扶著沒有知覺的小廝雖臉色蠟花粗糙,但依舊有些熟悉的神色在眉宇之間。他神色一頓,忽瞥到他懷裡露出的半截焰紅的物什。正是朱雀玉。
流景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摺扇輕搖道:“既然是蕭將軍吩咐的事,我們還是不要怠慢的好。就放他下山吧。”
“是!”雖然護衛依然存著疑惑,但是流景發話了,也都老實的放夏鳶出了九淵閣。
“哎,出了什麼事了嗎?”彌小胖走到流景身邊,疑惑的望了過去,“那兩個人的背影怎麼越看越熟悉呢?”
“啪”流景拿摺扇打了下彌小胖的額頭,“我看啊,你在這裡看誰都比較熟悉。我們還是快走吧,尊主還在等著我們呢。”
流景說完便轉身大步離去,彌小胖見此立刻小跑追了上去。
九淵閣門外,夏鳶攙扶著洛塵越走越遠,最終消失在漆黑的夜色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