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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緒悽然一笑:“三哥,你原諒我,我本不願做那大奸大惡之人,只是離那個位置近了,誰不想上去坐一坐呢。你放心,父皇還活著,只要你放棄皇位,讓他廢掉太子、傳位於我,我便將解藥獻出,讓他安安心心做他的太上皇。至於皇後……淑妃娘娘憎惡她許多年了,也該到了她一恥前恨的時候了。”
淑妃,那個素來只會在嶽後跟前哭哭啼啼抱怨蘭夫人仗勢欺人的女子,那個無寵無後,只能依附嶽後在後宮生存的妃子。
“原來淑妃與你早已沆瀣一氣。”慕容綻的手掌握緊,卻無顫抖,“如此想來,那年我母後與薄婕妤意外小産,也是你們二人聯手為之的吧?”
慕容緒道:“皇後有你、有七弟,還有父皇的寵愛,還嫌不夠嗎?當年的事,我本沒有想動她的孩子,只想著讓父皇懷疑她,從此冷落你們娘兒倆。哪想到那個該死的女官自作聰明,皇後的心這樣狠,為了你的皇位和她自己的後位,連親生骨肉也能痛下殺手,也是我意想不到的。”
他不稱母後,只喚皇後,可見他心中怨懟,早已根深蒂固。慕容綻想起那年的慘烈,便替母親心疼到無以加複:“稚子何辜?若不是你心存險惡,母後怎會如此!她自那以後日夜不得安寧,通明殿內為那孩子燃了多少往生咒,也換不回它來了。縱使你不是有心害它,薄婕妤總是你害的吧?那也是你的親弟弟,你怎麼忍心!”
慕容緒神經質地一笑:“親弟弟?太子與你都是我的親哥哥,可你們從前何曾將我這親弟弟看在眼裡過?天子子孫,談什麼兄友弟恭!何況薄氏已有太子,再生下皇子,也不過將來淪為他穩固江山的工具罷了。”說到這裡,他眼角不由抽動,“何況淑妃恨透了薄婕妤年輕得寵,她定要除去薄氏,我母妃依附她在宮中的位份,也不得不為之。”
慕容緒的母親琪貴嬪,在宮中不過是個平庸至極的女子。早年間偶然得了身孕生下慕容緒,晉了貴嬪後,再也無寵。皇帝偶爾想起她來,也不過是去瞧瞧兒子,從來不曾留宿。雖然琪貴嬪因有子,已比尋常嬪妃體面了許多,可在這弱肉強食的宮中,仍需依附位高權重的淑妃才能立足。他們母子在宮中本來舉步維艱,這一點,皇後嫡出的慕容綻是難以體會的。
片刻的沉默,慕容綻有些黯然,他自己生來沉默不愛與人多言,並非是故意冷落庶弟,何況嶽後本非原配,乃是繼後,即便他後來子憑母貴也成了嫡子,卻仍和太子的尊貴難以匹敵。可事已至此,多說也無用,慕容緒的大錯已犯下,他如今只能想著如何將這一攤亂局解決。
然而還有一事,他哽在心中許久,“木蘭秋荻,是你讓人設計在元春的坐騎上動手腳的嗎?”
慕容緒盯著他,須臾才道:“是我,嶽後小産那晚,她本不該壞我的事。”冷笑一聲,他面露戲謔,“可憐你那會子奮不顧身救了她,這會子又要親手將她送入情敵的營帳裡。也難怪,你已有了岳氏表妹作正妃,賈家又是太子一派,你為了皇位連心愛的女人也能放棄,其實你我又有什麼不同?”
果然是他。那日,元春的馬是在慕容緒離開後才突然發狂的,他本來懷疑是有禁軍排程權的太子做的手腳,可太子為了拉攏賈家,又怎會動元春呢?如今看來,當初卻是他先入為主了。可事到如今,若不是親眼所見,他仍難以相信,從前那個溫潤如玉的六弟,也是個心懷鬼胎的宵小之徒。
事情已水落石出,他的心中再無疑惑。慕容緒先是陷害嶽後與薄婕妤小産,謀害皇嗣、他的親弟弟,後來私自動用禁軍意欲謀殺後宮女官,如今趁皇帝病重、皇後憂思、太子被擒,與淑妃裡應外合逼宮謀逆。只是該要如何懲治,卻輪不到他這個三哥來下令。
內宮已響起了打鬥之聲,想來是慕容綻帶來的親兵與慕容緒早已買通的羽林衛的戰鬥。
慕容緒側耳傾聽片刻,面上露出笑容來:“你聽,是羽林衛勝了呢。其實若不是我早早設計讓大哥被圈禁起來,解了他的兵權,還真的是不敢在此時動兵呢。三哥,你和七弟在朝中收買人心,可萬萬想不到,沒有兵權,你們什麼也不是。想來七弟早已被俘了,咱們就快些去見見父皇吧!”
慕容綻劍眉緊蹙,立在原地卻不動:“事已至此,六弟,你當真想好了?這樣闖進去,你就是謀逆!”
只聽慕容緒大笑幾聲,“三哥,你怎麼這樣幼稚?歷史是寫給勝者的,我登基後,成王敗寇,誰敢寫我今日之事?將來史書工筆,你是不戰而敗,太子是被胡虜所害,七弟是俯首稱臣,父皇是退位讓賢。”
慕容綻面色沉寒,緩緩點一點頭,“你不後悔,便好。成王敗寇,我亦沒有辦法。”
打鬥聲漸漸弱了,轉而變成嘈雜的歡呼聲,隨著羽林衛高靴特有的步伐聲,漸漸向這邊奔來。慕容緒的笑容有些得意,帶著不敢置信的神經質,笑對慕容綻道:“你聽,是我勝了,羽林衛來擁我登基了。”
話音才落,羽林衛的隊伍便從大殿兩側分流奔來。可慕容緒的笑容,在看見被羽林衛簇擁著、器宇軒昂走來的皇帝時,凝固在他溫和秀氣的臉龐。嶽後與老七慕容綸緊跟其後。最令他詫異的,是羽林衛的首領,竟赫然是騎著高頭大馬、威揚赫赫的大哥慕容績!
怎麼會!羽林衛他早已上下打通,慕容績被解了兵權圈禁在京郊,怎會出現在這裡?淑妃呢?淑妃不是早該把嶽後解決了嗎?
“大膽逆子,朕是白養了你這個兒子!”皇帝的面上毫無病態,有的只是無盡的厭棄與憤怒,“枉朕素日裡教導,你竟敢弒父奪嫡!”
慕容緒張口結舌,冷汗岑岑而下,他尤不肯信,目光在嶽後與皇帝之間逡巡。
“朕的病本不是中風,不過是換季傷寒,早已痊癒!可朕才一病倒,你們便蠢蠢欲動,還把太子饒進去!老三和老七便與朕商議好做這一出戲來給你瞧,好叫你自投羅網。”皇帝嚴厲之中,帶著些自豪,他轉臉望一望慕容綻萬年冰山般的臉,“老六,你心存妄念,竟弒父、謀害兄弟,逼宮篡位。朕容不得你這樣的人在。何況你空有奪權之心,卻無掌控之智,如此不孝不悌、不忠不義的無知之人,不配做朕的兒子。”
羽林衛上前來押住他在地,他卻不死心,嘶啞道:“父皇要兒臣死,兒臣不敢不死。只是父皇,在您的眼中,何嘗有過兒臣的位置?從小到大,您抱過兒臣幾次?親自教導兒臣幾回?兒臣的確不孝不悌、不忠不義,可子不孝、父之過,父皇,您的心中只有嫡子,何曾有過兒臣?”
“啪”,誰也想不到,卻是慕容綸一掌摑在他的臉上,道:“六哥還不知悔改嗎?我何曾不是庶子?大哥何曾不是庶子?三哥也並非生即尊貴。咱們都知道禮義廉恥、國禮綱常,偏六哥你委屈得緊不成!自作孽、不可活,六哥,你怨天尤人,卻從不自省,父皇病倒後幾次拖延時間給你機會,你卻還是逼宮造|反,才是真的不可活!”
慕容緒只覺得渾身乏力,在秋日毫無暖意的陽光下,冷汗涔涔,脫力摔倒在地。